丑陋而恐怖的容貌已经让很多人对他望而却步,连说话都不敢了。若是再配上这副嗓子,只怕大家会将他当做洪水猛兽一般看待,甚至,嫌弃的!

想到这里,夏月不由为赫连夜感到不平,明明是这么善良又身怀绝技的一个人,却怎会弄到这步田地。

“赫连夜,很好的名字!赫连这个姓很少见呢,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姓赫连的人。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姓夏,单名一个月字。这是我的丫鬟绣儿,很伶俐也很漂亮吧!”

夏月决定要交这个朋友,首先伸出了又好的橄榄枝。

赫连夜和绣儿同时一愣,他们都没想到夏月竟将自己的闺名告诉了他,要知道天朝女子的闺名轻易是不能随便让男子知晓的。

而绣儿听到主子夸自己伶俐又漂亮,小脸微微的红了,佯怒道:“少夫人,您又来取笑绣儿了。再说了,您跟这个木头说这些干嘛!他只知道像个蛮牛一样扛着人往前跑,哼!”

赫连夜被她这么一说,那张受伤的黑脸竟莫名有了尴尬的神色。绣儿却不管这些,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在说:“哼!难道不是吗?”

夏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蛮牛?哈哈哈,绣儿,亏你想的出啊,是不是刚才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蛮牛扛着走了啊!”

这么一问,非但赫连夜的表情更加的窘了,就连绣儿也不自然的红了脸。

“哎呀!少夫人,您还取笑人家,还不是为了救您呢!当时我从宝月斋回来,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恰好碰见这个呆……”

“咳咳……”

夏月假意咳嗽了两声。

绣儿赶紧改口:“哦,遇见了这个什么赫连夜,他一下子就拦住我。我一问旁边的人才知道他已经在咱们钟府外面守了好几日了,好像在等什么似的。恰好我当时心急,就大概将情况跟他说了下,叫他不要拦着我办正事,等我将夫人你救出来再说。谁知道,谁知道我话才刚一说完,他竟然,竟然……”

“竟然像蛮牛一样扛着你直接奔钟府而来了,对吗?”

夏月索性替她说完了下面的话。

“对,就是这样的啦!所以您说他是不是个又呆又蛮的蛮牛。还有啊,我今天才知道他原来会说话,那当时干吗不跟我说清楚他是要来帮我救少夫人的,搞得我紧张兮兮还以为他要干嘛,真是的!”

绣儿依然火气很大,看来她是和赫连夜杠上了。

“嘻嘻,你以为赫连夜要抢你回去做娘子啊,哦?”

夏月调侃道。

绣儿小脸顿时爆红,正想辩解,赫连夜却在此时开口了:“我怕吓到你……我的声音……很难听,我怕你会害怕!”

“咦……”

这次绣儿竟意外的没有再反驳。

“其实也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难听了,听习惯了就好了,我倒觉得无所谓。你不必怕吓到我们,说实话我倒怕我这个厉害的丫鬟吓到你,呵呵!”

夏月故意开玩笑安慰赫连夜,她知道赫连夜一定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才会宁愿装作是哑巴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夫人说笑了,绣,绣儿她很好。对了,夫人若不嫌弃,这几日就在我这里先住下吧。接下来要怎么办,您再好好想想,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赫连夜见夏月和绣儿并不害怕自己,也没有对自己难听的声

音表现出厌恶的样子,顿时也释然了,说话也不似一开始那么难以启齿,流利了许多。

就这样,夏月暂时在赫连夜的家里住了下来。

而三日后,钟少昂怀着对夏月满心的思念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家里,迎接他的,却是空落落的房间,以及他朝思暮想的亲亲小娘子被关,紧接着又逃走的消息!

钟府,西院内!

“什么?关进柴房?你给我再说一遍……”

一声暴喝快要将西院所有人的耳朵震聋了,平日几乎很少发火的大少爷此时简直就像个超级暴躁狂,对着一帮下人怒吼!

“是……是的……奴才不敢骗少爷……不过,第二日晚上少夫人就逃走了……”

一个稍微胆大些的下人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时悄悄抬眼观察着主子的表情,手心却已经紧张的满是汗,其余人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大家从未见过大少爷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光是抬头看上一眼已经能让人噤若寒蝉了,哪里还敢再多嘴回话。

“那个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清理过,堆满了杂物的阴暗潮湿的鬼地方?你说的是那里吗?”

钟少昂眯着眼睛,再一次确认,紧闭的双唇以及铁青的脸色显示出他在极力隐忍着怒气。

“正、正是那里!”

回话的人此刻已经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尿裤子了,大少爷的样子简直像要杀人了。

“我娘下的命令?为什么?”

肯定语气让大家明白大少爷一下子就猜出是老夫人将少夫人关起来的了。

“这个,您要问雪姬夫人……她,她好像掉了孩子……不过,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啊,还望大少爷饶过大伙吧!”

终于有胆大的下人鼓起勇气讲出了事情,双腿却已经抖得快要站不住。

“雪姬夫人?是指雪姬么?她什么时候成了夫人了,连我都不知道,哼!”

钟少昂有些玩味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一时让大伙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孩子掉了是吧,那我还真得去看看她,瞧瞧她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以致于能让我娘将少夫人关进了柴房去!”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帮面面相觑吓得腿软的下人们。

“看来,大少爷还是很在意雪姬夫人的,一听说她的孩子掉了马上就去看她了!”

看着大少爷走远,下人们终于敢出声悄悄议论了。

“这样一来少夫人不是很可怜了吗?她不会被休掉吧……平日看着大少爷待她很好呢,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大少爷也不会原谅她吧!”

“说的也是啊,若是少夫人真的被休了,只怕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我瞧那雪姬夫人虽嘴上不爱说话,可待下人很是严厉呢,前日她的丫鬟就因为端去的汤稍微烫了些,就被她打了二十个板子呢!”

“话是这么说,你们觉得少夫人像是那么狠毒害雪姬夫人掉了孩子人么?反正我瞧着不像!”

“嘘……这样的话可不敢乱传,小心被老夫人的人听见拉你去打板子。有些事情,咱们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可不能说出来。再说,这大宅里的事情,咱们也说不清啊……”

“是呀是呀,咱们都散了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会,也便散了。

只是钟少昂,却并没有像之前大家猜的那般去看雪姬。

刻,他正站在柴房门口,盯着里面被呕吐的秽物弄得一片狼藉的地面,那里面散发出的阵阵腐臭让他这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赶紧走掉了。

但他没有走,也没有捂上鼻子!

甚至还往里走了几步,就在夏月之前躺过的地方,静静的站着。

若有人此刻看见他的样子,定然会发现他脸上写着的,除了震惊,更有无比的愤怒,与心疼!

只要想想月儿在这种地方竟然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就心疼的快要揪起来了。脑海里依稀还记着当日自己走时月儿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那顿爱心早餐,以及她银铃般爽朗的笑声。他为了能早点赶回来和她相聚,甚至连皇上赐的宴席就借故推掉了,只为了回来能看到佳人一笑,好好叙一叙离别之情。

可是,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地上那一摊摊秽物如此刺眼的提醒着自己月儿在这里度过了怎样的一天一夜,那时的她,一定很想自己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疯一般用剑在柴房里乱砍一气,原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柴房在他不可遏制的怒气下,很快被拆成了一堆废墟!

闻声敢来的下人被这一幕吓坏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只有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悄悄的看着大少爷发飙。

“月儿,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这种罪!”

心中暗暗的说着,钟少昂恨恨在再一次用脚将最后一根摇摇欲坠的木头踹倒后,疾步朝东院老夫人的住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自己刚一回到屋子的情景。

他没有通知大伙就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夏月一个惊喜。随皇上出巡的这些日子,几乎夜夜都能梦见月儿,在梦里看着她笑,看着她一脸调皮的往自己脸上涂墨汁,看着她跳上自己的背让自己背着在院子里唱歌给自己听……

不知不觉间,月儿竟已经深深的住在了自己的心底,并且牢牢的将自己的锁住了。

他想,他是爱上月儿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突然心中充满了喜悦与幸福,原来真的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时时刻刻都会想着她,做梦也会因她而笑着醒来过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回来了,他想与心爱的人儿分享这份喜悦与幸福。

一进屋子,却没有听到往日那唧唧喳喳的声音,房间甚至有些凌乱,连两个丫鬟也不见了。桌子上有一些月儿画得手稿一类的东西,那些画,很有趣,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月儿画得那个男人是自己么?呵呵,好像很夸张呢,但又很传神。而那个短发的女子,是她自己吧。呵呵,她还真是大胆,竟然将自己画成这般模样。天朝的女子,可没有哪个会有这么短的头发的,那会让人看做异类。只是月儿画得这个短发的她,竟然看起来有一种异常俏丽的感觉,一点也不觉得难看。

画上的两人,正甜甜蜜蜜的相拥在一起,满脸都是幸福的笑。而两人的头顶,居然有一个奇怪的卷发小孩,身上还背着一双翅膀,正笑笑的拿着一把弓箭似乎要射向自己。只是,那箭,很奇怪,居然一个心的形状,月儿还给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爱”字!

看到这里,钟少昂开心的快要喊出来,恨不得马上就抱住他的月儿狠狠的稳住她。

月儿一定也爱上自己了,所以才会用如此特别的方式来告诉自己的。

她是躲在哪里等着自己去找她吗?这个调皮的小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