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几根鸡毛被那大猫抓下,顺着风飘到了夏月脸上,珠儿吓得赶紧帮她拿掉。作势就要去打那只猫。

“别动手,珠儿。它们是主咱们是客,是咱们扰了它们呢!”

夏月赶紧出声阻止,一点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饶有兴致的看起来一只猫和几只鸡与鸭的战争。

“喵呜……”

“咯咯咯……”

“嘎嘎……”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夏月突然开怀大笑,这一幕幕有趣的景象让她顿扫几日的抑郁情绪,只觉欢乐无比。

想起以前只要一不开心,她就会躲到屋子里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看《猫和老鼠》,那里面动物们滑稽而有趣的表演很快会让她慢慢忘记不愉快,沉浸在剧情的快乐中去。

没想到,今日这现实版的猫鸡鸭大战,效果比那卡通片还要好。

珠儿看主子笑的那么开怀,终于也放下了提的老高的心。有好些日子没见主子这么开心的笑过了,早知道主子爱看这个,几天前就应该带她来三小姐这里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叫声:“啊……小黑……小黑……你别死啊,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呜呜……呜呜……”

有类似小动物的声音传出,听起来有气无力,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钟宛柔在干吗?

谁是小黑?

几步走过去,夏月正想敲门,却见门虚掩着,从门缝看见钟宛柔满手是血,正颓然坐在地上,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夏月吓坏了,推门而入,跑到钟宛柔跟前,拉起她的手看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大嫂?你怎么来了,我以为这几日都见不到你呢!”

钟宛柔抬起头,声音似还带着哭腔。

这时夏月才发现她的另一只手里居然还抓着一把刀,刀上的血迹都未干。

这孩子,她到底在干吗?不会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要自杀吧。

但检查了半天没看到哪里有伤口,不行,再看看,再仔细看看。

“你这是怎么回事,将自己搞的如此狼狈,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一边说着,夏月一边顺手拿掉了钟宛柔手里的刀。

钟宛柔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大嫂。

“大嫂,您老在我身上找什么呀?我在帮我的小黑疗伤呢。”

“小黑?谁是小黑,我怎么没看见!”

这次换夏月糊涂了。难不成这血不是钟宛柔的,而是那个什么小黑的。

“喏,就是它了,你看它好可怜,它是不是死了啊……呜呜呜……小黑,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呜呜呜……”

这么一说又招来某人的泪水横流了,用手去抹脸上的眼泪,倒将血又抹到了脸上,搞的一副极恐怖的样子。原本是个清秀佳人,此刻看起来倒像个嗜血的女杀手一般。只是,哪个女杀手会哭成这样啊?

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夏月才看到有个黑乎乎血淋淋的不明物体正蜷缩在钟宛柔脚下的布垫上,瑟瑟发抖。

“它?小黑?你的一只狗。”

看着钟宛柔,夏月问道。

钟宛柔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黑受伤了,我想帮他把扎进肚子里的那根木棍取出来,可谁知棍子越扎越深,最后我想用小刀割开一个小口来取,谁知道棍子取出来了,可小黑的血却不停的流,怎

么也止不住。我害死小黑了,就跟前两年害死那只小兔兔一样,我真没用!呜呜呜……”

某人又伤心的哭上了,看来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替动物们“做手术”了。

“你就这么割开小狗的肚子了?你给它消毒了吗?棍子取出后伤口做了缝合吗?”

明白了钟宛柔到底在干吗?夏月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这个三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胆子倒是很大,连外科手术都做上了。只是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明显是个半生不熟,甚至根本就是个生手嘛。小狗这会还没有血尽狗亡已经算它的命大了。

“消毒?那是做什么?还要缝合吗,不会像缝衣服那样去缝小黑的肚子吧,会很疼的呀!”

钟宛柔抬头看着夏月,不明白的问道。

“你要想救你的狗,就听我的,我说你做。你刚才那样,那哪里是救狗,根本就是在杀狗嘛!”

夏月开玩笑的话,却惹得钟宛柔又哭了起来。

只见她一边哭一边点头:“大嫂,我听你的,只要能救小黑,我都听你的!”

于是,在夏月的指导下,屋子里生起了一盆火。缝纫的针和线也被找来了,还有白酒和一些软棉花。没办法,没有碘酒和酒精,只能用白酒先代替了。

钟宛柔战战兢兢的拿起了针,在火上稍微烤了一下后,按着夏月的指挥,在小黑的肚皮上缝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出奇的顺利,缝合,打结,用软棉花蘸上白酒消毒,再到最后的包扎……

钟宛柔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手忙脚乱,到后来的慢慢习惯,最后竟分外的得心应手起来。绣花绣的一塌糊涂的她,缝合出来的伤口却分外整齐,而且,速度很快。

她真的很有做外科医生的天分!

当最后一道包扎的工序完成后,小黑的血已经止住了,它疲惫不堪但却有些放松的躺在丫鬟重新取来的棉垫子上,竟睡着了。

因为刚才过于的紧张和专注而满头大汗,小脸通红的钟宛柔,看着小黑此刻安详睡着的样子,脸上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会想到用刀割开小黑的肚子取出扎在里面的棍子?”

说实话,这是夏月一直想知道的。

她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为什么钟府的人都会觉得这个三小姐是个怪胎了,不说别的,就凭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手持匕首拉开一直狗的肚子这一点,就够骇人的了。这要让那些求亲的世家子弟们知晓,还不得惊个半死。难怪求亲的人越来越少了,八成也是听了那个钟家三小姐嗜血的传言了。

不过这倒刚好随了钟宛柔的心,她巴不得就这么一直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优哉游哉的生活下去。反正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燃起对异性的兴趣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回到自己那遥远的家乡去了,那嫁与不嫁,又有什么不同呢。能留在钟府,好歹还是自己的地盘,不用担心被一些琐碎的事情烦着。

如今被夏月问起拿刀给小黑取棍子的问题,钟宛柔脸上竟闪过意思羞涩。

“那个,那个是以前听一个朋友说的,他说他们家乡的医生处理伤口都是这么弄的。不过他是随口那么一说,我觉得好奇,便想尝试一下,没想到差点弄巧成拙。今天若不是嫂嫂,只怕小黑真的要被我害死了!”

钟宛柔一边说,一边感激的看了夏月一眼,对于这个嫂嫂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几日你

还是要多观察小黑的情况,注意不要让伤口碰水,每天换一次包扎的布。”

夏月不忘好心的叮咛着,看得出小黑是钟宛柔极喜欢的宠物。她平日不喜出门,又不爱说话,估计就是这些花花草草还有动物们以及那满屋子随处可见的书籍在陪伴着她了。

“我会的,我会按你的方法好好照顾小黑。等它过几日好了,我让小黑表演跳高捉蝴蝶你看哦,他很有本领的。要是和小白两个人在一起,就更热闹了,他们两个每天总要斗上几百回合呢!”

钟宛柔一边轻轻抚摸着小黑身上的毛,一边开心的说着。

不用说,她口中的小白,一定是刚才那只养的像一头神猪一般的大白猫了。

“对了,嫂嫂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珠儿手中抱着的那是什么啊,好像很大个的。”

此时才有空将眼光投向夏月身后的珠儿,珠儿还紧紧的抱着那副比她还要高上一些的话,没有夏月的吩咐,她不敢随便将画放下。

“呵呵,这个啊,是我前几日偶尔得到的一副画,是西洋画师画得,拿过来给你欣赏一下。咦?珠儿,你怎么还抱着呢,不累吗?赶紧放下,对靠墙放好,把上面的布掀开让三小姐看看!”

夏月一边说,一边拉着钟宛柔走到了画跟前。

“西洋画啊,那着实挺新鲜的,听说这样的画大都在宫里,民间收藏的极少呢!嫂嫂竟能得到……”

钟宛柔本来正一脸笑容的说着,但在珠儿将画布完全掀起的那一刻,她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化作一脸的惊愕与不敢相信。

“这……这……”

她一脸后退了两步,依然不太相信的盯着那副画。画上的少年栩栩如生,像是就站在她面前一般。熟悉的神情一如几年前,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忧伤,这般孤寂……

“罗西哥哥……罗西……是你,原来真的是你,你还在天朝,太好了,太好了……”

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画上的少年,钟宛柔竟激动的泪流满面。

夏月一直以为钟宛柔是冷情的人,她一直都是淡淡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似乎什么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似的。而且,对于异性,也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那种憧憬与渴望。

但此刻,她贴着那幅画,眼中满是柔情,甚至是一种对痴恋的爱人的爱意!

对,就是爱意!

这种眼神,这种神情,只有在恋爱中的女子脸上才可能出现。而且,显然她爱的极深!

只是,这画上的少年,钟宛柔又怎会认识?自己来钟府这么久,并未见过有这么一位少年来过啊。而且,此画是从九公子处得到,画上的少年按九公子说的是他的一位小友。

这一切,似乎有点复杂。

夏月不由得想要弄明白。

“莫不成妹妹认得这少年?还是这幅画上的人与妹妹认识的某个人很像?”

夏月轻轻出声问道。

钟宛柔回头看了一眼夏月,眼中依然蓄满了泪水,小小的鼻头因哭泣变得红红的。只见她一边抽泣一边说:“罗西哥哥,他就是罗西哥哥,我不会认错的。我以为他早就不在天朝了呢,两年了,自从两年前爹爹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的,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呜呜呜……”

说罢钟宛柔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罗西?你说他叫罗西,你跟他……很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