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钟少昂耳中,却只觉得一点也不好笑,若在前几日他或许会以为这不过是娘同他讲笑而已。可放在今日今时,只觉得倍感讽刺。

“儿子倒是很想一回府就钻进我家娘子房里去,可是就怕娘不高兴,以后连娘子的面都见不着了呢!您说对吗,娘?”

冷哼一声,也不再顾着理解,他淡淡地道。

说完还不忘故意反问一句,让老夫人有些错愕。

听着儿子的口气难不成他竟发现了什么不成?这件事情分明自己做的极为隐秘,陈管事和李大娘都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得老人,这两人都还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中,没理由会去跟少昂告密呀!

老夫人心中疑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听懂钟少昂口中的含沙射影,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这些日子净忙着朝廷的事情,整日整日都看不见你的人影,你可知道宛柔这些日子都成什么样子了。这孩子原本就可怜,打小没了娘,后来哥哥也去了,如今连她爹也扔下她走了,我瞧着都心疼。你们再怎么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能看着她这样难过也不去关心关心她。”

“她有娘疼着就够了,我如今已经成了亲有了娘子,还是避嫌的好,省的坏了表妹的名声,日后被她未来的夫婿误会倒不好了!倒是今日怎么没看到李大娘在您身边伺候着,月儿还有事想要让她帮忙呢。”

钟少昂说的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

老夫人心中气儿子一心只想着那个姓夏的狐狸精,不由脸色有些难看。

“你那娘子的事情就这般重要么?定是她逼着你不许你同若芸接近吧,如此好妒的女人,你竟还当宝贝似的疼着。”

“那娘说该怎么办呢?要不,找人……杀了她!这样娘便称心如意了,嗯?”

钟少昂直直地望着老夫人,从口中慢慢溢出这几个字,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觉得不无讽刺。

老夫人顿时一惊,一个不留神手中的茶杯晃了一下茶水竟洒出了大半。

“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混话!”

她指着钟少昂声色俱厉地说道。

钟少昂依然是神色未变,只是噙着一抹讽刺的笑继续道:“娘都已经决定要做了,却怕儿子说出来,这不像是娘平日一贯的作风啊!”

不待老夫人接话,他又继续道:“您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陈管事和李大娘如今都已经被我关起来了,他们既然敢帮着您做这件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钟少昂此时脸色的笑容尽去,竟隐隐含着一丝杀意。老夫人看的心中一冷,看来此事竟真的被少昂察觉了,怪不得他今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老夫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只消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恢复了平静。

“昂儿,口说无凭,你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你的媳妇儿,如今你媳妇儿可是少了胳膊还是缺了腿,她不是还好好的在你房里。我也不知道陈管事和李大娘这两人说的什么疯话让你误会了,但你也不用就这样来对你娘来兴师问罪吧!”

说罢她竟摆起了主母架势,反问起钟少昂来。

钟少昂看自己的这个娘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当下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您不要以为我找不到

您和血龙会的人碰头的证据,原本只是家里的事情,您却连血龙会这样的杀手组织都找上了。月儿上次被那些黑衣人追杀非但让孩子流产,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后来又有了柳姑娘的事情,让二弟身受重伤,如今您竟然还不死心,竟想再次加害月儿!娘,月儿平日待您虽不若若芸那般亲热,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让您对她痛下此等杀手吧。我知道您会有很多理由来让自己撇清这件事情,但有一点您不要忘记了,我的身份是都尉,我手中有兵权,此等小事若我认准了想要查,定然是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只要到时候的结果娘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得起的话!”

冷冷地说完这些,钟少昂盯着老夫人,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的娘如此陌生!

而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

她一直以这个儿子为豪,恨不得将钟家所有的一切都为他争取过来,只是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儿子竟会对着自己说出如此狠绝而无情的话!

儿子的话,是表明他的态度,更是一种近乎直白的威胁!

威胁,呵呵,真是好笑,原来自己忙活了大半辈子,最终换来的确是儿子的威胁与不屑!在儿子的心中,自己这个娘只怕早已经无比丑陋不堪了吧。

可是即便如此,她却依然还想要做出最后的一点努力。

慢慢的扶着椅子站起来,双手因为心中的慌乱与震撼有些微微的颤抖,甚至连脸色也变得失去了血色而苍白无比。

“昂儿,你恨娘,对不对?若娘说娘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老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如此无力,如此的低声下气。在这个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低头的话,那这个人便是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了。

见老夫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慈爱与愧疚之色,甚至连声音也失去了平日的威严,只有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柔情,钟少昂心中倏地一软,但说出口的话语却依然冷硬如斯:“娘如此处心积虑的为儿子,儿子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儿子只想和月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对于娘所看重的一切,儿子并不在意!”

听着儿子冷硬的话语,老夫人直觉心中一阵气血翻滚,吼中涌上一阵甜意,她硬是将它压了下去。原来自己费劲心思所做的一切,却只换来儿子的一句不在意。自己为了能替他守住钟府继承人的位子,花了多了心思,为了能让老爷把对少卿的疼爱多转移到他这个原本就不会讨大人欢心的长子身上,又费了多少苦心,为了让那两个妾室不要再有机会怀上男婴,自己又在背后做了多少明知道不该做的事情……

所有这些,只不过为了让他日后能顺顺当当,不要再陷入兄弟间的争权夺利上。可这些,儿子显然丝毫不会领她这个当娘的晴,反而成了他厌恶自己的借口。

是的,在儿子的眼中,她看到的竟然是厌恶!

她是他的娘啊,他怎么可以这样看待自己?纵然所有的人都可以怨恨自己,独独他不行,绝不不行!

这一切,都是那个姓夏的女人害的,若不是她,儿子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夫人此时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脸上的神色更

是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摔倒一般。

钟少昂硬是忍住了想要扶住她的念头,就这样和老夫人面对面的站着,母子二人此刻的样子,像是一场对峙,更像是一场博弈!

最终,还是老夫人先决定要妥协了!

“昂儿,娘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就连你爹也没有你对娘来说重要!可是,今日你却对娘这般声色俱厉,你可娘心中有多么难过。若你真的不喜欢娘的做法,娘会改,若娘自今日起不再干涉你的事情,你可愿意原谅娘一时糊涂所做下的错事?我们母子,可还能回到过去那般的亲密无间?”

老夫人的话语说的慢而低沉,近乎哀求的语气,想来她是真的在乎儿子的对她的看法。

钟少昂何曾见过他娘这样,心中竟起了恻隐之心,伸手扶住老夫人快要站不稳的身子,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娘若真的能保证不再干涉我和月儿的事情,我自然还会如以前一般待娘,只是娘不要忘了自己今日说过的话才是。倘若月儿日后再有半点闪失,我发誓您会连儿子也一并失去了!”

钟少昂虽然知道这样的话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些言重了,但为了保护月儿,他必须这么说,否则娘怎会知道他的决心。

果然,毫无意外地,他在老夫人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与难过。

“好,好,好……为了她,你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讲出来了,娘还能有什么话说,娘以后都不动她的心思便是!”

老夫人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了里屋。

“昂儿,既然来了,事情也说清楚了,先别忙着走,喝杯为娘亲自给你泡的茶再走吧,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喝过娘泡得茶了!”

老夫人的身影低低浅浅的自里屋传来,有些无奈,有些伤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掺杂在里头。

钟少昂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或许,喝杯茶并不会耽搁自己多少时间,而自己也真的很久没有和娘单独在一起喝过茶了。原本有着最亲密不过的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曾几何时变得这般疏离。

钟少昂的情绪变化,老夫人尽数收入眼中,终究儿子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娘的。老夫人眼中光华一闪,手中的东西毫不迟疑的倒入了茶中。这是最后一次,为了若芸那孩子,为了自己曾经欠下的一笔债,她想赌一赌,若然这次输了,她便真的要放弃了。

一直到钟少昂接过老夫人手中的茶,看着那清香四溢的茶水,他心中丝毫没有起疑。恰巧他也觉得口渴,举起茶杯便喝光了里面的茶水,只是在茶水甫一进腹中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明了自己终究还是被老夫人给算计了。

头有些昏沉沉的,只来得及对老夫人恨恨地说出一声:“娘,不要逼我恨你!”他便一头倒在了椅子上。

之后,老夫人是怎样叫了江若芸前来,同下人们一起将他抬进江若芸的房间,江若芸又是怎样弄醒了,并趁着他刚刚醒过来神智尚不太清楚的情况下又给他强行灌进了某种**,他都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温软的东西磨蹭着,舔咬着,抚摸着,浑身仿佛着了火一般,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地方来发泄一番,才能让那快要燃烧的欲望得到纾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