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树出门就碰见慌慌张张的耗子在吩咐杂役给马上好料,这鬼哭狼嚎的天气又黑的瘆人这是干嘛?

李四树跟着耗子折返内堂,挥手屛退了杂役。

“丁哑今早上就出城了。”耗子咬牙拉着李四树低声说:“现在马上准备出城,弓弩多带!”

李四树如临大敌应了一声出门又迎见蓝熙书,蓝熙书转长案自长案后摘下御赐绣春刀,出入城门就靠它了。

李四树赶紧出去准备了。

“来得及!皇上班师还未入关,丁哑吴连旺一天时间插翅也难出关!”蓝熙书沉着冷静了很多,一天的时间差弥补的来。

“可是他们走哪条路线未曾可知!”耗子最担心的是这个,一旦跟错了就贻误时机了。

“丁哑不会料到我们这么快知道,他会取直线出关,我婚期在即,他更不会料到我会追来!”说到婚期在即,蓝熙书心里异样了一下,要不要告诉房子这件事,时间急迫来不及解释了,算时间后天赶回来很紧,但是不无可能,顾不了那么多了,赌一把再说,蓝熙书相信安之钱会妥善善后。

“今晚的大雨可能帮了我们的大忙!”耗子说完这句话跟着蓝熙书没入雨幕之中。

天气恶劣,赶路艰难,丁哑吴连旺说不定会等待雨停风住,这也是机会。

出北城门还算顺利,蓝熙书并没有多费口舌亮出御赐绣春刀就通过,但是蓝熙书明白过不了一个时辰,宫里就会知道自己出城的消息,他想徐娘不老会起作用,更准确的说蓝熙书希望徐娘不老能起作用。

大雨行程很难有平时的速度,风小了,大雨滂沱,马蹄踏水三个人顶雨急行。

蓝熙书心里确定了追踪路线,由北京出关有两条路,北出居庸关,西出紫荆关,蓝熙书直觉丁哑会走居庸关,直觉是很难说清的东西,蓝熙书最先想到的是紫荆关,但是蓝熙书转念,丁哑会做他想,丁哑会做自己想,所以丁哑会以防万一放弃第一个蓝熙书回想到的念头,改走居庸关。

蓝熙书心里与丁哑对奕,蓝熙书心里冷笑。

在岔路耗子勒马坠蹬,刚想大声询问蓝熙书的决定,蓝熙书的马一冲而过向居庸关方向。

李四树跟紧了蓝熙书,耗子犹豫不决了一下跟了上来。

路上,蓝熙书心里也是疾风骤雨,他脑海断片一样拼凑,他跟丁哑在龙门所的初识,一见如故,拼酒,练手,而后,跌跌撞撞身边聚集了臭味相投的井貌安兄弟,李四树,孙不二,胡大疙瘩……一起学会了杀人,战斗,各种任务各种场面,那是一辈子最重要的成长。

他们一起打拼一起被罚一起捞外财,慢慢自己奠定了兄弟圈儿里的老大地位,丁哑是管家婆兼狗头军师。

把不同性格的兄弟捏和一起,斗气开心发誓一起飞黄腾达共奔富贵,那一段永生不灭的热血青春记忆里有丁哑。

这路上,孙不二在虎牙口惨死,是自己兄弟王小丫投靠张冰前而出卖了孙不二,那是蓝熙书第一次刻骨铭心的尝到了被兄弟背叛的滋味,还有井貌安的苦肉计钓出张冰前而在乱坟岗一举全歼,记忆汹汹摧肝沥胆。

那时蓝熙书就痛心疾首以此警戒兄弟们,而后分头奔赴漠北侦辑军情,那是人生最难熬的日子,兄弟们一起过来了,没有飞黄腾达但是都稳稳的高升了,势头很好,这样的日子没多久丁哑就分心了。

为什么共患难共生死的兄弟却难以共富贵?

是什么让丁哑辜负兄弟,辜负那些血泪尽染的回忆?

蓝熙书自己最初的信念没有变,行事的手段与时俱进改变了,但是初衷没变,蓝熙书坚信这点,他不觉得自己辜负了兄弟而让兄弟分心不惜任何代价与其决裂。

背叛的一脚踏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丁哑!你懂的!

刀剑相向我们都回不了头了,丁哑!

丁哑!你一出城就代表我们兄弟情份一绝,生死划开了道,别恨我心狠手辣。

蓝熙书从最初的痛心疾首到最后心平气和了,杀气被回忆锻造的徐徐透骨但是波澜不惊。

如此溜溜赶了一夜,雨跟着下了一夜。

蓝熙书艰难的转过了这个弯,他感觉自己能够把绣春刀插入丁哑的心脏而不皱一下眉头了,而在一出城时扪心自问他还肝颤。

雨停的匪夷所思,停了就天空如洗,东方日出绚烂的令人目眩神秘,仿佛积攒了一辈子的风华在这一刻开放到鼎盛。

在一片落叶泥泞的槐树林边,落魄的三匹马三个人背对着日出。

蓝熙书带头解下雨水滴滴答答的蓑衣扔了出去,斗笠跟心情一样沉重,蓝熙书甩了甩没扔。

浑身湿透,轻袍黏哒哒的粘在身上,三个人如同江湖亡命之徒。

“我们奔居庸关?”李四树问,蓝熙书算准了丁哑走居庸关?要是算错了那就满盘皆输了。

“嗯!”蓝熙书抹了一把脸:“不用到居庸关,最远鹞儿岭!”

奔居庸关必经鸡鸣山,鹞儿岭离鸡鸣山不远。

“他们会住鸡鸣驿?”耗子挪挪颠的生疼的屁股,鸡鸣驿他熟,他还有个老乡在那儿当差。

蓝熙书摇头:“难说,丁哑不是招摇的人,吴连旺难说,丁哑跟这种人也想成事吗?哼!”蓝熙书不屑的语气里带出一丝愤怒,丁哑!你太没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