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蓝熙书最关心天色了,他的心里自打房子出事就有用了沙漏,细细的时间在他心里流淌。

天还没擦黑,他的心里就火急火燎的了。

卫五儿把井运水的接风宴弄的很排场,井运水蹬鼻子上脸,居然号召南京锦衣卫的头头脑脑在一块聚聚,蓝熙书也不好拂他的意,井运水有心打开局面在南京锦衣卫打下根基,吃吃喝喝是免不了的。

事情这么高调,引来了白话文。

接到白话文的谕令,蓝熙书和井运水嘀咕了几句就急急忙忙赶到了锦衣卫衙门,白话文一身官衣官帽正襟危坐在卷耳书案后面,蓝熙书看看井运水两人都是一身便服,白话文这啥意思?

蓝熙书平素不喜欢穿锦衣官服,一般更不带官帽,一见白话文穿戴的这么正经,心里反感,但是官场礼数很是严格,礼数不周也是会受到多事言官弹劾的。

蓝熙书井运水收敛心神大礼参拜,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再不愤也得乖乖叩拜。

落了座,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寥寥数语,白话文拉着官腔说道:“皇太孙督粮北上已定,鉴于前几天的刺客事件,现抽调锦衣卫东厂精兵强将扈从皇太孙,你看……”

白话文话未说完,蓝熙书就诚惶诚恐接口道:“这件事柯大侠知会过属下,我已做安排,白大人一直忙于督粮之事,属下未曾打扰,井大人初掌南京锦衣卫脱不开身,属下有太子密旨在身不敢丝毫懈怠,我带出来一般兄弟中,只有葛大和耗子堪当大任,柯大侠有所了解,体谅属下分身乏术,着令葛大耗子暂时入丫无双侍卫密从皇太孙。”蓝熙书知道白话文再打自己和井运水的主意,若不是房子醉八仙之蛊的原因,蓝熙书倒真想一路近距离会会这个白话文。

派葛大和耗子扈从皇太孙,蓝熙书想了很多,按说除了自己最合适的人选是井老大和丁哑,但是他两都难以脱身,退而求其次就是葛大和耗子了,葛大久经杀戮,胆色过人,骁勇不输于井老大,耗子行事谨慎,心思细密且不张扬,对侦缉暗战很有经验,这两人优势互补,蓝熙书比较放心,更有一层,蓝熙书胆大包天把葛大和耗子逾越了锦衣卫直接靠上了皇太孙近侍之中,有假借柯大侠和皇太孙之意,蓝熙书不得不提防白话文暗中加害,白话文惯会这种伎俩,有时候蓝熙书就会感觉自己和白话文是暗黑中隔空较量的毒蛇,看不见对方,但总能时时刻刻嗅到对方嘶嘶吐露的蛇信。

白话文一愣,立刻明白了蓝熙书的用心,但是蓝熙书抬出了皇太孙朱瞻基,白话文也只能压下心头火,蓝熙书算准了他没胆量在皇太孙或者柯大侠哪里求证。

蓝熙书心里紧锣密鼓的合计怎样将葛大和耗子安排在柯大侠身边,蓝熙书不免想到了利用丫无双,蓝熙书真不想利用丫无双,但是情势的发展总能和她沾上边儿。

白话文感到了棘手,深受太子和皇太孙器重的蓝熙书比当初的夏十榆还要难对付,这小子太懂得利用各种关系了。

各怀鬼胎心机重重你来我往,最终不显山不露水的蓝熙书竖了一面软盾牌,白话文公开的试探遭遇软钉子两人各自收兵。

离开了白话文,蓝熙书一脸冰霜,白话文有点儿要公开叫板了,蓝熙书必须回去好生交代葛大和耗子扈从皇太孙的注意事项,在白话文眼皮底下稍不留神自己就鞭长莫及了,自己就这一班铁哥们,少了谁蓝熙书也觉得难以接受,除掉白话文给夏十榆报仇是长久之计,保存实力悄然壮大才是蓝熙书首要考虑的。

因为井老大东厂的杜十万公然在蓝熙书的对立面,白话文在阴影里的锋芒让蓝熙书感到刺骨,蓝熙书觉得难以对白话文下手,何不速速回京趁着白话文不在专心和徐娘半老对付杜十万?

一路上蓝熙书脑袋翻江倒海,很多事情忽然都迫在眉睫趋待解决,井运水看蓝熙书拧紧了眉头,大手摁在了蓝熙书的肩膀上,一干兄弟自打夏十榆没了。无形中蓝熙书就是哥几个的灵魂支撑,全盘操控的事都需要蓝熙书面面俱到,井老大忽然就觉得自己一膀子力气却使不上。

“别的不要操心!控制南京局面,南京锦衣卫现在貌似郭运达死后群龙无首,实则各种小势力都在观望,镇住他们,发展能发展的,铲除难以控制得,南京必须让我无后顾之忧,别以为南京只是行在陪都,北京的势力汹涌源头很多都在南京。”

“我知道!”井运水黑脸郑重:“别人都是来南京养老的,我不是!”

“你想养老?等你儿子接班了再说吧!”井运水太认真了反而让蓝熙书心头压抑,呵呵笑着那眼横井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