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手书?”

林洐眉头一皱,面上的笑容消失,眸光变得沉凝:“鸿道友,你想观夫子手书?”

“不错。”

安奇生微微点头。

据他所知,儒家那位夫子一生之中留下了数量极多的手稿,虽然也极为珍贵,可除却修行有关的手稿之外。

其他的,儒家并不排斥被他人看到。

说到底,儒家是治世显学,并不排斥流传,相反,绝大多数的儒生毕生都在推广儒学。

当然,有关于修行的手稿,那自然是秘不示人。

不过安奇生所想要的,也不是儒家修行之道,而是想要以此为媒介,一窥当年。

因为十多日的讯息收集,三心蓝灵童已然得出结论。

大周开国,亦或者说是大周之前的历史,被人彻底抹去了!

“这,也不是不行......”

林洐沉吟片刻,心中却没有了玩闹之心,郑重了许多:“鸿道友对于夫子经意有所渴求,本该成人之美。”

安奇生静听下文,林洐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不过,夫子手稿于我等儒家弟子而言,太过珍贵。莫说是道友,即便是我,也仅瞻仰过一次夫子书书。”

林洐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奇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也罢,也罢!老夫便与道友赌了!

只是,我输了,或可设法让道友观看夫子手书。可道友输了,又该如何?”

“我......”

安奇生正欲开口,突然眉头一皱,回首遥望窗外。

他心中潮波起伏,隐隐之间,似感知到极为遥远之处传来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机。

那杀机不知从何而起,却极端凌厉,遥隔不知多么遥远,安奇生的眉心就有着阵阵凉意。

如被利剑抵住眉心。

哗啦啦~

心海之中,三心蓝灵童一下跳起,脸色极不好看:“怪物先生,我们被人发现了!”

三心蓝灵童神情凝重,甚至有些心惊肉跳,安奇生所感知到的杀机,它感知的更为清晰,凶猛。

因为它,才是直接窥探者。

可此时,又何须它来提醒?

安奇生心念一动,心中明镜骤放光芒,一道自心海透出虚空的细微线条随之裂开。

发出如牛筋崩断的急促响声。

这一条线条,就是他以那武非惊的元神烙印为引蔓延开来,用以窥探寻踪那武非惊背后隐秘的。

武非惊的替死之法未见得比万阳界的替死之法来的高明,安奇生若是想破不过弹指之间。

之所以不破,就是为了窥探其背后隐秘。

被发现,本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时将其斩断,自然是快绝无比。

嗡~

安奇生凝神沉入心海,凝望心中明镜,恍惚之间,似看到一片绵延不知多少万里的山川。

在那绵延如龙的山川之下,似有一座地宫。

那地宫处于群山环绕之下,八方地脉来龙之汇聚,其外灵机如瘴,此时正自有着一道强烈至极的意志在复苏!

那一道意志宛如实质,浮现之刹那,偌大山川都为之震动,滚滚罡风激**间,灵机汹涌澎湃。

隐隐间,似有一双冷冽至极的眸子在徐徐显化而出!

似遥隔时空,在于自己对视。

.....

“好大的胆子!”

一声冷斥,却似有千百妖鬼齐齐嘶鸣。

刹那而已,偌大的地宫就为之轰鸣震动起来,灰尘激**,尘土飞扬,大片的沙石簌簌而落。

似乎下一瞬就要坍塌破碎。

“噗!”

猝不及防之下,武非惊如稻草也似被整个抛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宫壁之上,一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就喷了出去。

“门主!”

武非惊顾不得自己,抬头看去,只见幽沉地宫之中似有道道魔影狂舞,在阴影之中极尽摇曳,说不出的恐怖与诡异。

而斗篷人立于魔影环绕之中,漆黑的斗篷之下,两道猩红之光闪烁燃烧。

“门主......”

武非惊心头发寒,在两道眸光的注视之下,好似落入琥珀之中的蚊虫,一动不能动。

咔嚓!

眸光凝视只是刹那,斗篷之下,突传出一声淡淡的笑声:“有意思,有意思。”

随其一笑,剧烈震动的地宫就恢复了平静。

武非惊身子颤抖,跪伏在地连连叩首:“门主,门主饶命!属下,属下不知,着实不知啊!”

他不蠢。

已然猜出,必是有人以某种手段窥视此地,且,极有可能是通过自己所为。

心中一时惊惧至极。

“能窥探本座的手段,自非你能知晓。”

斗篷之下似鬼火般的眸光消失,再化作深渊也似的幽暗,声音之中却平添几分冷意: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番任务之后,若有功可抵,若功不抵过,本座‘离魂幡’上尚有空缺等你!”

“离魂幡!”

武非惊面色惨白,心中却还是松了一口气,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就连连叩首拜谢。

叩首几次,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低声道:

“门主,那,那鸿玄道人,杀我之时,曾,曾有言语留下.....”

“哦?”

斗篷人似有了兴趣。

武非惊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颤栗,他本没有将那鸿玄道人的话传达的心思。

可此时,却还是开口了。

“那鸿玄道人,他说,他说过些日子,他会寻上门,来寻门主.......”

一言落地,武非惊头颅垂的更低。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然而,他想象之中的勃然大怒并未出现,反而是一道笑声回**在偌大的地宫之中。

许久之后方才停息。

“五万年前,有大妖伐天,一战波及天下,四洲,四海,陨身之妖,魔,神可不在少数......”

斗篷人立于阴影之中,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人诉说:

“此人,却不知是得了陨身的哪一位的传承?”

头颅挨着冰凉的地板许久的武非惊闻言,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门,门主。你说那鸿玄道人......”

然,话音戛然而止。

武非惊面色再变,自家门主所说之话,非是对自己所说!

因为,随着他的话音回**。

幽沉空旷的地宫之中,突然响起一道似从遥远岁月之中传来的苍凉之音:

“五万载岁月悠悠,该回来的,都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