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向着桐城医院去,一路上,许墨白都在祈祷着,这个林琅,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许墨白一直抱着林琅,就在赶往医院的车上,也没有松开手,听到黑三打来电话,郝雷也被救了出来,在另一辆车上,正赶往医院,也是昏迷为醒,许墨白多少放心一些,只要还活着,总是有希望的,刚刚那样凶险,他没想到,他自己也还能活着。

有护士过来,要给林琅侧下血压之类的,许墨白想要起身,却发现,林琅胸前的一缕头发,与他脖子上的观音像搅到了一起。

“稍等一下!”许墨白向着护士说道,用他的手试图解开缠在他链子上的头发。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细细的一小缕,缠得那样的紧实,绕啊绕啊,他越弄越乱了。

护士看到了,就说道:“拽断了吧!”

许墨白闻言点点头,伸手拽了林琅的头发,刚一扯,就见到昏迷的林琅眉心似微皱了一下。

他抖了下手,心上不忍,舍不得扯断那一缕黑黑的秀发,也舍不得让林琅疼,他轻轻的伸手到脖子后面,观音像是他第一次去五台山求来的,是保他平安的,自从他戴上后,竟一步步好了起来,他的生活,他的运势都起了变化。他就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现在,他小心的解开链子上的搭扣,小小的观音,摊在他的手心里。他轻轻的与林琅的哨子系到了一起。

那个护士全程在一边看着,有些惊兀的看着许墨白,她认出这是许墨白了,最近许墨白因为收购北海影视,而频频上新闻,在媒体上露面,小护士们在护士站里值班的时候,也没有少议论过这个男人的。

平日里只有在电视与报刑杂志上看到的人物,现在,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小护士有些兴奋的,待看到许墨白那般小心呵护的举动,不由得在脑子里暗想着,这个女孩子,得许墨白这样小心照顾的女孩子是谁呢?

车子到了医院里,许墨白一直等在急诊室外,直到医生出来,他很怕听到不好的结果,但医生见他一头一身的血的站在这里,还有训斥着别人:“怎么不带他去检查包扎?”

小护士委屈的撇撇嘴,许墨白忙着说:“医生,不怪他们,是我执意在这里的,她怎么样?”许墨白向着急诊室里看了一眼。

医生轻点下头:“这位小姐应该没有事,头部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我们已经给她做过了全身的检查,脑部的CT扫描什么的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可是,她一直昏迷……”许墨白说道:“还流了这么多的血!”

医生点点头:“流血已经止住了,受到的撞击,轻微的脑震荡是避免不了的,之所以没醒过来,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加撞的那一下也不轻,但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一会儿,估计也就快醒了……”

许墨白听到医生这样说,终于放心了,客气的说道:“谢谢您……”

“不用谢,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事,不过,你也要马上去包扎,不然,感染就不好了……”医生皱着眉头说,他听到在诊疗室里,那些护士小姑娘叽叽喳喳的挤在一起,八卦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种种,什么城中暗帝,黑道老大,把这次他的受伤,已经编成了一部电视剧一样的精彩,他对这些并无兴致,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不合作的病者。

“好的,她没事就好,我这个,没关系的,都是皮外伤,好的,我马上就去处理!”许墨白这样说,恭候着医生大人走开了,他也听医生的,随着那个小护士给自己的伤口去做处理。

直到上酒精消毒的时候,他才感觉到疼,水臂的刮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最深一条伤口,简直深可极骨,血都已经凝固了,被冲洗的时候,许墨白微皱了皱了眉头,小护士的手直发抖,她们都没有遇到这样冷静的伤者。

自己受了那样的伤,还有跟她们开着玩笑,“不好意思啊,吓到了你们了……”

他这里处理好了后,黑三也走了过来,向他汇报郝雷的伤势。

他们三个,属郝雷最严重,小腿骨折,胸部受伤,脑袋也伤得重,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们会诊过后,决定给他动手术,现在,郝雷的家属已经过来了,小伙子还没有结婚,他老妈一来,就吓得差一点晕了过去,老父亲签了字,已经推进去做手术去了。

墨白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直接去了手术外,见到了郝雷的父母,客气而真挚的道歉,老人听说这是自己儿子的老板,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悲痛的接受了许墨白的道歉,一起坐在手术外守着。

叶添来的时候,林琅已经醒了。

许墨白听小护士走过来说,林琅醒了时,刚走到病房前,就听到走廊里有人跑过来,他微回头,那人撞着他的身体,先一步进了病房。

“林琅,林琅,你怎么了?”林峰跑进去,直到姐姐的病床前,见林琅半倚在床边,头上缠着绷带,脖子上带着颈托,他一脸惊恐,向着一边的医护人员问道:“我姐姐怎么了?她没有事吧?”

许墨白这时也走进来了,医生正在对林峰说着对许墨白说过的那些话,除了脑后外伤,并没有检查到别的问题,清醒后没有什么,应该就没有问题,观察两个小时,就可以离院的。

林琅醒过时,除了感觉后脑上一阵阵的钝痛,并没有别的不适感,有小护士把后来黑三拿过来的她的包包递给她,她看到弟弟的电话,就给弟弟编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里,现在见弟弟一脸惊慌的样子,忙着,做手势告诉弟弟,自己没有事,不要他担心,正比划到一半,她一抬头,看到许墨白站在病房门边,他的手臂缠着纱布,正看着自己。

林琅的手滞了下,停住了,林峰眼看着姐姐呆住了,他回头,看到了许墨白。

“许墨白?怎么是你?”林峰从病床边站起来,林琅一把没有抓住他,他径直向着许墨白走过来:“是因为你,我姐姐才会受伤的,是吗?”他直直的盯着许墨白问。

“那个……,我也没有想到……”许墨白对此事竟无法辩解,如果林琅没有在车上,就不会遇到这件事。

砰的一声,许墨白猛的向后退去,只觉眼前一花,鼻子上酸得很,有血倾刻间流下来,他的身子撞到了门才停下来,晃了晃头,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抹了下,手上都是血,鼻子直接被林峰一拳打出血来。

护士们的惊叫声引来了许墨白的手下。

林峰还要向前冲,被他们按住,他站在那里骂道:“许墨白,你个混蛋,你个卑鄙的小人,你害得她还不够,怎么还来缠着她……”

许墨白有些莫名,叶添饶有意味的递过纸巾来:“老大,你缠着谁了?害了谁了?”

许墨白自己也是摇头,林峰被按住,还向着他喊着:“你个混蛋,我说了,你离她远一些,不要再来招惹她,你个混蛋……”

许墨白有些明白了,他是在说,叫自己离得林琅远一点,不要招惹林琅,他奇怪于林峰的表现,除了第一次,但那一次,他不是也放过了林琅,这个弟弟为什么这样的激动呢。

“许墨白,我恨不得杀了你,啊啊啊……”林峰咆哮着,力气大得几个人都要按不住他,他本来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人一旦发起疯来,那力道就有些惊人了。

这时,病床上的林琅跑了过来,她走到近前来,白裙子上都是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的,她欲拉开按着弟弟的那两个人的手,但那些是什么人,都是平素训练有素的打手,岂是她拉得开的,她拉不动,又跑到许墨白面前来,向着许墨白手语着。

除了林峰,没有看得出她在说什么,“林琅,不要求好,林琅……”林峰在叫着。

许墨白皱着眉头,但他知道她在求自己,眼泪在她的眼睛里直打转,她的手指疯了般的比划着,纤细的手,那般的凌乱,与弱美,他看得心底发痛,是的,心痛,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那些护士小声的窃窃私语,她们才知道这个女孩子不会说话的,还有许墨白的手下,都好奇的将眼神在许墨白与林琅的身上来回的巡视着。

许墨白突然伸出手来,拽住了林琅的手,在她的错愕间,将她的两只手捏在他一只手心里,他不想让那些人来看她的笑话。

“不要说了,我知道……”他冷沉的说道,眼光瞥过全场,被他看过的人,都不自禁的觉得一阵恶寒,不敢再随意的猜侧。

偏林峰却看不得姐姐被许墨白拉住了手,他气恼的喊着:“你放开她,你再动动他试试,我会杀了你的……”

许墨白叫叶添将兄弟们带走,那些小护士连同外面在窥探的人,都悄然的撤开了。

林峰失了钳制,跑过

来,林琅拉住他,他与许墨白对峙而立着,许墨白看着他一脸悲愤的样子,开始时很头疼,后来竟轻轻的笑了下,林峰恨得他咬牙切齿的,许墨白轻轻的说道:“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林峰气恼的问道,身前的姐姐拉到身后去,以便隔开她和许墨白之间的距离。

许墨白头一偏,不理会林峰,偏向着林琅问道:“难道你没有和你弟弟说明白?”

这句话说来,许墨白有些难堪,他一生之中有少数几次不堪,包括那些,逼迫这对苦命的姐弟,他想,自己那天夜里的表现,堪比魔鬼吧。

这是林峰的心结,如他自己所说,他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姐姐会受伤,但看到许墨白那一瞬,他真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的,想到那一夜,想到姐姐在雨中边哭边对他说的,她没有事,他的心就像凌迟一样的。

但现在,他看着姐姐,看着许墨白,听到许墨白用着无奈的语调这样的问出来,他看向自己的姐姐。

林琅一时不明白,却看向许墨白,许墨白见着她的眼神,就心想着,这个单纯的孩子,他无奈的说道:“你弟弟怀疑我,那天最后,我没有碰你,不是吗?”

林琅这才明白了,她一时间,脸通红,拉着弟弟的手也开始发烫,那一天最后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也足以成为她的梦魇,因为难以启齿,她事后,并没有同弟弟过多谈论过那件事,原来,她看向弟弟,眼睛里露出安慰的神色,她向着弟弟摇摇头,脸上发红,因为一时想到了许墨白今天在车上的吻。

林峰突然间得知这才是真相,他不禁眼圈发红,“林琅……”他拉住姐姐的手,继而担忧的问道:“可是,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不是去的福利院,怎么会出车祸?”

林琅对于之后的事,自己也是模糊的,睡醒之后,就是被许墨白侵犯拥吻,后来,就被撞得失去了意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了,然后,弟弟跑来,闹了这一场乌龙,之间的种种曲折,她和弟弟一样的糊涂的,她将自己从福利院里出来之后,搭许墨白的车回桐城,至于如何出的车祸,她摇了摇头,看了看许墨白。

许墨白不想太多的人知晓,也不想他们姐弟后怕,就说道:“路况不太好,只是意外,好在,你姐姐并没有受什么伤,如果回家后哪里感觉不好,就打电话给我,因为坐我的车出的事,我很内疚,对不起了!”

林琅与林峰一起吃惊的看着许墨白,这样谦卑有礼的男人,竟不似他们以为的许墨白了。

尤其是林琅,心里有一丝感觉,事情的真相,好像并不是像许墨白说来的这样轻描淡写,但她并没有再问什么,尤其是许墨白的眼睛看过来时,她想起车上被他吻住的一幕,耀眼的光,他目光里的冷沉,她不由得错开眼睛,竟有些不想去面对他,心思竟有一丝繁杂。

医生给林琅开了一些跌打药,还嘱咐,千万不要碰了伤口,许墨白还着人送他们姐弟回家。

回家之后,林琅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的哨子上,竟系着一个观音像。

玉质的观音,玲珑剔透,她有些惊怔,像是一根银链子系着的,与她的一缕头发缠在一起,她小心的弄了半天,终于解开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挚着那玉在手上瞧着。

这是谁的,怎么会系在自己的哨子上的?皱着眉头瞧了半晌,才想,会不会是许墨白的?毕竟今天下午,一直与自己在一起的,只有他了。

这样的想着想着,想着如果还有见面的机会,就还给人家吧。对于它如何的绕在自己的头发上,系在自己的哨子上是一无所知的。

她不知道,一个男人,是曾如何的小心翼翼,万般疼惜,连她的几根头发也不舍得扯掉的……

不出三天,叶添已经将余良作的资料放到了许墨白的桌面上。

“就是这个人?”许墨白扫了一眼,随后拿起来:“是他?”

“先生,您认识他?”叶添奇怪的问道。

“难怪那天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呢,谁指使的?”许墨白问道。

“那个阿森不说,这个人也抓到了,并没有问出来,我想他是真的不知道!”叶添说道:“要不要见见他……”

“郝雷怎么样了?”许墨白放下资料,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