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阳光正好。

黑虎堂的庭院,刀光纵横。

却是张楚提惊云,在庭院内演练天霜刀。

“霜冷长河!”

“风霜扑面!”

“霜雪纷飞!”

“霜痕累累!”

天霜刀四大杀招,一一在张楚手中使出来,招式圆融如意,即使还算不上炉火纯青,也能称得上是精熟!

四招毕,张楚脚下陡然爆发出一阵血气,身躯借力一跃而起,手中惊云疯狂挥舞,劈砍出一道道血色月牙形气劲。

“傲雪凌霜!”

诸多交错纵横的月牙形刀气落到青石地板上,纷纷炸开。

“嘭嘭嘭……”

石屑四溅,尘土飞扬!

“霜杀……”

尘土飞扬之中,只听到张楚一字一顿的吐出了两个字。

下一秒,一道长达丈余的刀形气劲爆射而出,狂暴的刀风,竟然将飞扬的尘土一分为二。

“百草!”

刀光落下,震爆声冲天。

……

尘埃落定。

只见张楚拄着惊云,精壮的上身汗津津的,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他打量着青石板上那道丈余长,两掌宽,深却不到四寸的刀痕,不住的皱眉。

天霜刀重势。

六大杀招,越到后边气势越强。

特别是最强招霜杀百草,耗费的血气几乎是前五招的总和!

单从这一点,就能想象到,最后这一招霜杀百草,有多强!

但霜杀百草是强攻招。

所有的强攻招,都讲究“凝练”二字。

据天霜刀的刀谱记载,这一招练到“一刀出,不闻半分轰鸣,刀痕细不可查、深不可测”,才是大成!

很显然,就张楚现在劈出的一刀,地动山摇,留下的刀痕很宽,却不怎么深的程度,离大成还差得远!

但他自己感觉已经差不多掌握了这一刀的精髓,即使还差点火候,差距也不会这么大才对。

“难不成,这套刀法真要配和天刀门的《霜寒诀》,才能发挥最强威力?”

张楚捏着下巴默默思忖道。

他估摸着,《霜寒诀》应该是一门和《铁骨劲》一样的暗劲技法。

只不过《铁骨劲》是一门特殊的暗劲技法,而《霜寒诀》,是天刀门的武道基础功法。

“要不要试试跟顾雄谈条件?”

他脑海中刚浮起这个念头,就立马被他自己掐灭了,“还是算了吧,天刀门的武功应该是成体系的,一旦练了他们的入门功法,后边肯定就得被顾雄用后续功法钳制,事事被他摆布。”

“为了一门功法被人钳制,这笔生意怎么算都是血亏!”

就在这时,骡子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

张楚见了他,随手将惊云入鞘,笑着问道:“何事这么着急?”

“丁立,丁立……”

骡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丁立要动手了!”

“哦?”

张楚闻声精神猛地一振,“你查到什么消息了?”

“不是我查到的,是丁立主动向我们传递的消息!”

骡子把一口气喘均了,说道:“他晚上要请许洪赴宴。”

张楚闻言不禁冷笑:“还真是宴无好宴啊……不过他主动向我们传递消息是几个意思?”

不待骡子回应,他自己又想通了个中原因,笑道:“是了,应该是想让我们替他挡住四海堂!”

骡子用力的一点头:“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楚:“四海堂那边有什么动静?”

骡子:“四海堂属下暂时还未查到什么消息。”

“那就持续跟进!”

“再给丁立回信,想我黑虎堂替他挡住四海堂,可以,但他必须要站队!”

张楚边思考边说道。

骡子不解的看着他:“您的意思是?”

张楚:“他必须要在四海堂和我们黑虎堂之间选一个!”

“要么被四海堂吞并!”

“要么并入我黑虎堂!”

“你可以代我向他做出承诺,他柴火帮并入我黑虎堂后,我可以让他继续坐镇打柴胡同,他手下的弟兄,我也一个不动!”

骡子:“您觉得,他会投靠咱们么?”

张楚忽然笑了,“我哪里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总不能让我黑虎堂的弟兄,去给他柴火帮免费挡刀子吧?我是和步风不对付,但添堵也没这种添法儿!”

骡子也笑了,很是赞同张楚的说法,“是您说的这个道理。”

“再说,就算他不答应……”

张楚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狠,“我们还不能等四海堂吞了他们,再从四海堂手下抢吗?”

……

月黑风高。

杀人夜!

黑虎堂的大堂外,三十号血衣队弟兄披甲,五十号血刀队弟兄持刀,伫立静默。

大堂内灯火通明。

张楚坐于堂上,拄着惊云静默,一袭血色的斗篷垂落在地,在明亮的灯光下,宛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不断有血影卫的弟兄进进出出,将最新消息传递给张楚。

“禀堂主,许洪领十人赴宴姊妹楼。”

“禀堂主,四海堂步风集结人手。”

“禀堂主,许洪手下斧头帮精锐奔袭姊妹楼。”

“禀堂主,丁立与许洪开战!”

“禀堂主,步风率人出四海堂。”

“禀堂主,步风率人杀入打柴胡同。”

张楚闭目养神,迟迟不下达任何命令。

直到骡子快步走入大堂,急声道:“楚爷,丁立溃败,率领残部向鞍马市场退来。”

张楚终于睁开了双眼,眸中精芒一闪。

刹那间,骡子竟然有一种自家大哥的眼睛,比这堂中的灯火更加明亮的错觉。

张楚起身,提着惊云步出堂外,沉声道:“众兄弟,随我出发,拿下打柴胡同!”

布局半月,今日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

……

张楚率人杀至鞍马市场时,步风和许洪围剿丁立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

当黑虎堂的大队人马打着火把一接近时,已被步风和许洪的人马逼至墙角,作困兽之斗的丁立便扯着喉咙暴喝道:“属下丁立,久侯张堂主多时!”

这句话,回应的却是张楚上午给他递的话。

丁立的话音一落,围杀他的人马登时大乱。

张堂主?

哪个张堂主?

城西还能有哪个张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