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你没有选择
万掌柜显然并不觉得这些消息有什么要紧的，盛卿卿问出，他随口也就回答了。
“程家少主确实是不良与行，但这并不影响他富可敌国的家产。那些家财，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如此情况下，你觉得那些人会不会趋之若鹜？”
“可是……”盛卿卿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道：“可若是不良与行，岂不是不能生育子嗣？”这样和一个太监有什么区别？
万掌柜却是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扯着嘴角道：“你个小姑娘知道什么。”
盛卿卿在心底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还小姑娘呢，她在现代接受过的生理知识教育，怕是连那些常年流连花丛的浪荡子都难以企及。
然而万掌柜不知情，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且不说不良与行的问题，就你所说的，那进入程家的人，活不两个月，便是谬论。若真是这样，程家现在岂不就是一个鬼宅？”
盛卿卿默然无语，她之前也觉得有些说不通。
“程家背景极大，府中规矩自然也是森严的，那些消失的人，无非是签了死契，又犯错的下人。怕是被卖到其他地方去了，所以那些不知情的乡民，才会以为是没有活下来。”
万掌柜摸了摸胡子，笑道：“反正程家并不似外人所想的那般水深火热。不过与你你这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关系。”
盛卿卿对此不置可否。她都已经说过了，看来万掌柜并不相信她和程家的关系。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和程家扯上什么关系，刚才也不过是玩笑，想要吓一吓万掌柜罢了。
“哈哈，我也只是好奇罢了。”盛卿卿打了个哈哈，又严肃道：“我们来说正事。”
万掌柜端正了神色，道：“我的打算，便是我们这边定期将一些未处理处的香料交于你，而你的工作也是十分简单的，只要将这些香料二次处理好便是。要求也不是特别高……”
说着，他指了指那白玉匣子之中的辣椒粉，道：“和这粉末差不多细就可以。”
倒确实不是什么困难伙计。
盛卿卿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
如果万掌柜真的如他口中所说的，没有什么坏心眼，真心想做这笔生意的话，那么盛卿卿只要答应下来，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只要待在家中，就能够轻轻松松赚取银子。不必出去抛头露面，更不必担心如今日这般赚了银钱，却被半路打劫。实在是安全，又稳妥极了。
可这其中也不是没有问题……
“万掌柜，我也就直说了，不知这笔生意，您能给我多少银钱？且……如何保证您不会单方面撕毁契约？”
万掌柜想要捏死他们，简直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差别。万掌柜并不担心会受到欺骗，但现在，换成盛卿卿担心她会受到欺骗。
如果万掌柜被欺骗，那最多也就损失一点钱财。而盛卿卿被欺骗，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盛卿卿不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人对她的秘密，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其他且不说，就那研磨的技术，可是远超这个时代的。
“盛小姐，看来你还不明白。”万掌柜扯着嘴角那一小块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其实你没有太多的选择。今日你进了这屋子，只有两个可能才能出去。一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二是盗窃抢劫等莫须有的罪名，被官差押出去。”
盛卿卿默然。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万掌柜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而之前，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确实，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答应和万掌柜合作，要么就被诬陷一番，然后去大牢里。
盛卿卿十分相信，以万掌柜的能力，绝对有办法勾结县太爷，轻轻松松构陷几个罪名与她。
绝对不能去大牢里，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那还能够挣扎一下。但孔高明和牛二叔还在店外等着，如果她反抗的话，万掌柜没理由还放过他们两人。而且家中，盛芝芝和盛思明还等着……
所以，一直以来，她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盛卿卿低低叹了一口气。
“好，我答应与万掌柜做这笔生意。只是……”盛卿卿抬起头，直直盯着万掌柜，认真道：“希望您真的是如您自己所说的那般，是个良善之人吧。”
万掌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闻言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虽不是君子，但说出的话，便绝对不该改变。”
他顿了下，又道：“盛小姐，你应该庆幸遇见的是我，若是那些真正奸猾，贪得无厌之人，你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且你与我做交易，反而有了一层保护符。盛小姐应该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这些动作不会被人发现吧？”
盛卿卿摇头苦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古怪之处会被人发现，只是没想到竟然被发现的那么快。
该说万掌柜敏锐，还是说她太过草率不谨慎？
……
“老哥，这卿丫头怎么还没出来？”孔高明忍不住问。
他们在这店外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盛卿卿出来，实在是有些焦急。
香料铺地处于镇子的西街，这边一条街贩卖的都是比较值钱的东西，所以往来的行人比较东街还是稀少很多。
但就算只有一两个人，他们在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盯着孔高明和牛二叔看一会儿。
实在是他们现在太引人注目了。
香料铺子这么矜贵的地方，平日往来的都是遍身绮罗，前呼后拥之人，哪有孔高明和牛二叔这样，干巴巴的坐在牛车上，一身粗布麻衣的庄稼汉？
他们还不是路过的样子，一直在这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且那往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两个看门伙计竟然没有赶他们。
真是太过神奇的一幕，让人怎么能忍得住，不多看几眼？
牛二叔等得也是有点着急，他不明白盛卿卿进去做什么。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这香料铺的掌柜找盛卿卿这样一个小丫头会有什么事。
难道是上次来镇上，惹祸了？
想到这里，牛二叔忍不住抽了一口旱烟。
“不对，卿丫头虽然有主意，却是很有分寸的，她不会惹祸。”
孔高明不明所以，他还是个外乡人，连这镇上都是头一次来。
“再等等吧。”牛二叔叹了一口气。
孔高明挠了挠头，他其实有些着急，毕竟活计还没找到。要是再没有银钱进项，接下来怕就要饿肚子了。
作为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孔高明怎么会隐藏情绪。牛二叔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焦急。
牛二叔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那扇紧闭的店铺门，突然自里有外的被打开了。而在那扇被打开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瘦弱身影。
“卿丫头！”牛二叔十分惊喜，连到嘴巴边的话都给忘了，连忙下了牛车迎上去，“没出什么事吧？”
盛卿卿弯了弯嘴角，摇头道：“没出事，万掌柜只是想要和我谈生意。”
“谈生意？”牛二叔惊讶。
盛卿卿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道：“事情已经谈好了，具体的，咱们回去再慢慢说吧。”
一看周围的不断往这边看的视线，牛二叔立刻了然，点头道：“行，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不然你二婶和芝芝那丫头可要等急了。”
盛卿卿利落的爬上了牛车，那个之前带他们来的壮汉果然没有阻拦。牛二叔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挥了挥鞭子，拉车的牛便要往前迈动脚步了。
“等等，老哥！”
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牛二叔下意识拉紧了缰绳，须臾后才反应过来，竟是孔高明在说话。
“孔老弟有事？”
两人在店铺外面干等了大半个时辰，实在无聊之下，也唠了不少嗑，不说多么亲近，但双方至少已经以“老哥”“老弟”相称了。
“老哥，我这得下车。”孔高明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我得找活计呢。”
牛二叔了然，之前谈天的时候，他已经将孔高明如今的情况大概了解了，知晓此人急需找个活去干，否则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想要找个活计倒是不难，但想找到一个包吃包住的好活计，却是很难。且现在看看天色，都近黄昏了，这时候就算是找到一个活计，晚上怕也没有地方睡觉。
孔高明现在住的地方，可离镇上远着呢。
想到这里，牛二叔有些为难。
“不然孔叔给我做活计吧？”
孔高明和牛二叔纷纷愕然，牛二叔还好，孔高明却是连连摆手。
“这怎么成？”
一个小姑娘，连自己的弟妹都不一定养活，哪里有那个银钱去聘请人做活。且就盛家那情况，还有活需要别人做？
孔高明这般想着，又觉得自己刚才拒绝的太干脆，似乎有些功利，连忙又补充道：“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只说就是，叔一定给你办了。”
盛卿卿勾了勾唇，“我是真的有活需要别人帮忙，就算不是您，也会是其他人。孔叔若是不信，不如跟着我回去，我好好跟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