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漏洞和差别
“生意？”
盛卿卿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本以为这么大张旗鼓派人带她来，是因为有大祸临头。盛卿卿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对方不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逼问她那些香料是从何而来。
但现在……
盛卿卿快速皱了皱眉，心中思虑更多。
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想要她放松警惕，以骗取她的信任，好问出想要的东西来。
“小娘子不必这般警惕。”
万掌柜却好似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一般，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本店从来做的都是正经生意，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是不会做的。”
盛卿卿心中冷笑。
做正经生意？那两个以一敌十的壮汉是怎么回事？能养出这样仆从的店铺说自己是做正经生意的干净店，那其他店铺怕是用洗涤剂清洗过一遍了。
心中腹诽不已，但盛卿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不动声色地看了柜台上那些香料一眼，才问道：“好吧，那万掌柜想要和我做什么生意。您也看到了，我不过是一个家境贫困的小丫头，上次来卖的香料，也是运气好得到了些许。”
万掌柜却是呵呵笑了两声，他对盛卿卿的拒绝不以为杵，或者说他早就做好了盛卿卿的拒绝的准备。
他也不与盛卿卿争辩她是否还要香料存货，只道：“小娘子贵姓？怎么称呼？”
盛卿卿抿了抿唇，“免贵姓盛。”
“盛小姐。”万掌柜干咳了一声，在脸上艰难挤出一个不熟练的笑容来，道：“盛小姐上次来店中，所用的说辞，我还记得很清楚。说是从一位落难公子身上得到了那些香料，可据老夫后来研究，盛小姐所贩卖的那些香料，数量虽少，品质却是绝对的上乘。”
万掌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盛卿卿一眼，“我在这镇上经营香料多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富贵人家所用的香料，大多用的都是我家的。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种香料的品质，可以比得上盛小姐当日卖于老夫的那些许。”
糟糕！
盛卿卿心中此时就和落了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当初来香料铺卖辣椒粉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个疑虑了。现在终于被万掌柜给揭开了。
她卖的那几克辣椒粉，论珍惜程度，是绝对比不过那些稀有香料，但要比精细，却是万掌柜这店中，所有香料拍马都赶不上的。
毕竟一个用的是现代碾磨工艺，而其他的则是古代手工。
手工再怎么认真仔细碾磨，那粉末的精细程度，也比不上机器轻轻松松磨出来的高。
所以盛卿卿现在，是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能拿出那般精细的粉末……
“也许……”盛卿卿咽了咽喉咙，挤出笑容，道：“那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呢。我只是个乡下的小丫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那位公子非富即贵。”
万掌柜呵呵一笑，看脸上那表情，显然是没有将盛卿卿这话放在心上。
“盛小姐不必着急，我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现在想来有些好奇罢了。”
盛卿卿再次咽了咽喉咙。
“我说了，今日请盛小姐来，只是想要谈一笔生意，盛小姐不用太紧张。”
盛卿卿皮笑肉不笑。
刚才那些话，显然是在威胁她。她要是不配合，指不定明天开始镇上就会流传着她手上有精细度极高香料的消息。而到时候，那些贪婪的人为了得到香料，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钱无权的乡间小丫头，拿什么与那些人斗。
“万掌柜，明人不说暗话，且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家中还有人等着，需要尽早赶回家，您有什么事，便明着说吧。”盛卿卿用了敬语。
“好，真不愧是敢独自一人来店中做生意的人。盛小姐就是爽快！”
万掌柜再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但这次的笑，莫名比之前真实了许多。
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转身走到柜台后。
盛卿卿皱着眉，看他在那里鼓捣了半天，才拿出两个小小的匣子来。
说是匣子，其实每个都不过两指长宽，好似现代的火柴盒。
但它们比火柴盒可要精致多了。
就算是盛卿卿再不识货，也能看出这匣子的不凡之处。两个小匣子皆是用白玉打造的，难得那白玉通体无暇，甚至隐约能看见其中之物。
但也只是隐约而已，若真是想要细看匣中的东西，却反而会觉得眼前蒙了一层白雾，隐隐绰绰的看不清晰。
而在这白玉匣上，还用极为精妙的手段，安着两个精细的小金锁。
此时万掌柜正在用两把同样迷你的小钥匙，分别将它们打开。
“盛小姐且看。”
盛卿卿此时已经猜出了匣中的东西，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万掌柜这也太过……”浮夸了吧。
万掌柜不明所以的抬眸看了盛卿卿一眼，不明白她这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但现在眼看和盛卿卿有机会合作，万掌柜还是耐下心来，认真解释道：“盛小姐，香料都是极为矜贵的，若是不用白玉匣子盛放，不管什么木料，都会将它们的气息改变。这种改变，即便是只有一丝一毫，那也是对香料的极大亵渎。”
盛卿卿一个厨师，并不懂得调味料的气味改变有什么不对，但显然作为香料师的万掌柜不这么认为。所以她也没有多说。
立场不同，所以观点不同很正常，求同存异就是了。
她只是有点心酸。比起这两个匣子，她空间后厨里，随便放在塑料盒和塑料袋中的各色调料，若是有灵能看到眼前一幕，怕是能够直接痛哭失声。
都是调料，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盛小姐，这边是你上次带来的香料，而这边是我族中，如今碾磨最为精细的一种香料，你且看看。”万掌柜指着两个匣子中的东西，说道。
盛卿卿抬首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干咳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掌柜这么笃定她的香料来源有问题了。
无他，只因为差距太大。
此时在盛卿卿面前的两个匣子，左边那个匣子之中放的就是她之前带来的那几克辣椒粉，而右边匣子之中放着的香料，虽说并不知道是什么，但也是一小堆红褐色的粉末。
那几克的辣椒粉极为精细，盛卿卿相信她用手指一捏，就能够捏起一小堆来，而松手之后，它们就会随风落下。
至于另一小盒……
倒也不能说它粗糙，可以说相比于万掌柜店中其他香料粉末来说，这匣中的粉末已经很细了。可这东西就怕对比。以盛卿卿的眼力，可以清楚的看见这堆粉末之中的颗粒感。
“没办法，这已经是最精细的粉末了。”
万掌柜低低叹了一口气。他一看盛卿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何况他也是有眼睛，自然能分辨出两团粉末的差别。
“我今日想要和盛小姐谈的，就是这笔生意。”万掌柜叹息道。
“什么？”盛卿卿一愣。
万掌柜不喜欢多说话，但此刻还是皱着眉头，耐下心，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族中经营香料百年，从来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所以盛小姐你不必担心，我会心生恶意想办法夺取你的香料。”
盛卿卿低头看着两个小匣子，不置可否。
“我想要的，并不是盛小姐的香料。说实话，我族中，不管什么珍惜香料都有，这一点盛小姐应该比不上。”
盛卿卿点了点头，承认了。
事实上，不要说那些珍惜香料，就是其他普通香料她都没有。她有的只是空间厨房里那些调味料，且那些调味料用完可就没有了。
所以……
“万掌柜，你这般说，我也不好藏着掖着，开诚布公的与您说。”盛卿卿抬起头，直视万掌柜的眼睛，认真道：“我确实是只有那些香料，所以要是你想要到我这边购买香料，却是不行的。”
她一个厨师，相比于把那些调味品当做香料卖钱，宁愿把它们都加入菜品之中，做出更美味的食物来。
对厨师来说，美好的食物才是王道啊！
“不不不，盛小姐看来是误会了。”
对上义正言辞的盛卿卿，万掌柜却是连连摆手。
盛卿卿愕然，难道她猜错了？
事实证明，还真是她猜错了。
万掌柜挤出一点笑容来，突然将面前的盒子拿出一个放到盛卿卿面前。
“万掌柜这是何意？”盛卿卿忍不住问。
“盛小姐，我刚才便说了，若是比香料数量和储备，我自信这方圆十城之内，没有香料商可以比的过我族。”
盛卿卿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我想要的并不是盛小姐手中的香料，而是想要和盛小姐合作。”
这次不等盛卿卿再问，万掌柜就很利落的将后面的话给说出，“能够拥有这么精细的粉末，我想，盛小姐手中，应该是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工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