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有点不太对劲啊
“未时下刻就回村了，你要早一些去城门口……”妇人将注意事项给说了一遍。
倒也没有多少需要注意的，主要是离城的时间。从小镇到盛家村大概一个多时辰，未时出发，正好可以赶在晚饭前到村子里。要是错过了未时，显然妇人是不会等她的。
但盛卿卿对这点，并不在意。
不是她自夸，凭着和万掌柜的交易关系。万一赶不上牛车，也可以找万掌柜帮忙。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在镇子上住下来，有五百两银子傍身，不差这点银钱。
不过盛卿卿面上还是答应的好好的，“行，那我先走了，婶子你自己路上小心。”
妇人冲她点了点头，便赶着牛车走了。那一车子的货物，她还赶着送到目的地。
镇子还是那么热闹，此时已近辰时下刻，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上街购物的，都已经在街上挤得摩肩接踵。
盛卿卿小小的个子，有些艰难的挤过这条街口。
好在一转身进入东街，这种拥挤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东街上都是卖昂贵品的店铺，行人稀少，来来往往也就小猫三两只。但没有人会小看这些铺子，觉得他们生意不好。就以这些铺子里卖的东西而言，根本就是卖一次吃三年。
特别是卖香料的铺子……
盛卿卿看了眼面前这间还算熟悉的店面，然后就淡定的迈步往里走去，全然不在意四周围隐隐传来的视线。
也难怪，她穿的一身粗布麻衣，却是要进这种“寸土寸金”的香料铺子，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但盛卿卿的态度是自然极了。
她脚步轻而稳当，进了铺子之后就一眼看见坐在柜台后面，正皱眉看账本的中年男子。
“万掌柜，许久不见了。”盛卿卿笑眯眯的说道。
万掌柜拿着毛笔的手一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惊讶了，“盛姑娘？”
盛卿卿笑意不变，“万掌柜怎么这么惊讶？”
万掌柜却是皱了皱眉，“盛姑娘家住的不算近，今日怎么有空闲来小店？”
这是怀疑她来镇上另有目的。
盛卿卿暗地里撇了撇嘴。她就不喜欢和这些心思多的人打交道，简简单单的事，他们能想出九拐十八弯的门道来，简直不要太多心。
虽然她此次来香料铺，确实是有点事……
“咳咳。”盛卿卿干咳了一声，脸上笑容更甚，温声道：“虽说不算近，但村子偏僻，有的东西却是只有镇上才有。我今日有事来镇上一趟，恰巧万掌柜上次要求的事已经完成，我便顺路将东西送过来了。”
一边说着，盛卿卿一边将背上的包裹接下来。
小小的包裹实在算不上显眼，直到被放到桌上，万掌柜才发现它的存在。
事实上，这包裹是真的有点简陋。用的只是最粗糙常见的麻布，灰扑扑的颜色，让看见的人十分怀疑上面是不是有灰没有掸掉。
……好像确实是有灰。
盛卿卿有点尴尬的伸出手将那点灰掸掉。她刚才被一堆沉粮挤在牛车上，多多少少也粘上一点灰。身上能看见的，她当然是早早就拍掉，这包裹却是因为背在背上，一时没有察觉。
但万掌柜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这么点灰，他此时看着这简陋的包裹，双眼放光，那模样跟眼前站着一个绝世美人似得。
“已经处理好了？！”万掌柜看起来真的非常激动。
盛卿卿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东西都放在人眼前了，又不好拿回来，便也只能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的，两袋香料，最后就得了这么一小盒，都在这里了。”
一边说着，盛卿卿顺手将包裹解开来，将藏在其中的小盒子拿了出来——有了两团棉布的保护，盒子存放的十分妥帖，没有丝毫泄露的迹象。
盒子上面还放着一把小钥匙，盛卿卿把钥匙放到万掌柜眼前。
万掌柜果然没有一点犹豫，拿过钥匙就熟练的把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面是怎么样的，盛卿卿是最清楚的，她也就没有凑过去看，双眼隐秘的盯着万掌柜的脸看。
她总觉得万掌柜这个反应有点不太对……
不就是一盒子香料？既然他能将香料交给她处理，那么就应该是相信她的能力的，现在这般激动，未免有点太过……浮夸了？
盛卿卿心中狐疑，双眼不动声色的打量万掌柜的神色。
万掌柜也丝毫不辜负她，此时他的神色可谓是“变幻多姿”。不敢置信有之，惊喜有之，似乎还有一种隐秘的欣喜。
越看越诡异。
盛卿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万掌柜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事实上，从打开盒子之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盒子上。他的神色也不是无端变化，刚拿到钥匙的时候，他的神色是惊喜的。而在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香料，便是不敢置信。等他再伸手触摸香料粉末，确认其细腻程度之后，那不敢置信之中便有了隐秘的欣喜。
他神色是越变越复杂，
盛卿卿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掌柜看着盒子和里面的香料，着实是看了不短的时间。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盛卿卿：“……”她开始后悔今日来镇上了。
万掌柜却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事实上万掌柜这个时候可能都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盛姑娘，每次见面，你都让在下感到惊讶。”
盛卿卿：“……”
总觉得有点诡异，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不打算接话。
万掌柜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好像中蛊一般，自言自语的往下说：“但是这种惊讶，在下真希望能多来几次。”
盛卿卿：“……”
她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道：“万掌柜，恕我直言，这只是一小盒香料而已，您为什么……”
明明里面只有沉香和白檀香两种香料，还是最常见，算起来最便宜的香料。可万掌柜反应却是这么大，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盒子里面是盛卿卿从哪里找来的珍惜异宝。
万掌柜缓缓将盒子盖子按下，下手十分的轻巧，好像手中拿着的确实是什么珍宝一般。
直到确认了盒子的妥帖，他才道：“这确实只是最寻常的香料，但这么细腻的香料，鄙人却是第二次见到。而且很巧……”
他深深的看了盛卿卿一眼，才继续道：“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都是同一个人手中看到的。”
盛卿卿：“……”
得，这很明显说的就是她。
不过既然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细腻的香料了，那为什么还表情这么丰富？
万掌柜从说完话后，就一直看着她，这次总算是从盛卿卿的神色变化中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若只是粉末细腻自然不会让我这般惊讶。”
事实上，想要有足够细腻的香料粉末，以人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耗费足够的功夫……
“问题就出在这里。”万掌柜神色很复杂，他看着盛卿卿，语气中透着隐秘的怀疑，“盛姑娘，在下实在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磨出如此细腻的粉末呢？”
盛卿卿：“……”
无言以对！
这么落后的时代，可不讲究什么机械化，所有精细活计都是人工的，特别是碾磨香料这种活。以香料的精贵程度，需要工人小心小心再小心。上头的人不担心浪费时间，就怕因为忙乱而增多原料的消耗。
所谓“一两香料一两金”，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大部分却也是符合事实。
所以，在大部分香料商人眼中，香料的制作，所要耗费的除了昂贵的原料钱，还有不少的人工费，更还有珍贵的时间。
而盛卿卿的存在，现在却是打破了这个固有的印象。
万掌柜神色复杂，“在下先前交给万三万四的两袋香料，若是按照正常程序，想要碾磨到这么细腻的程度，即便是两个人一起制作，日夜不歇，至少也要十日才能碾磨出来。”
且那碾磨出来的粉末，也绝对没有这么细腻。
但盛卿卿只有一个人，却是只耗费了不到七日的时间，就将两袋香料都给碾磨好了。并且以这粉末的细腻程度，远远超过手工……
“盛姑娘，虽然我之前与你合作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暗暗自省过，不会追问你的秘密。但现在……”万掌柜神色更加复杂，他看着盛卿卿，低声道：“实在是盛姑娘的手段太过莫测，让在下不得不好奇。敢问姑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盛卿卿：“……”
她什么都不想说。
总不能说她有个空间，里面不仅有好多亩种了各色瓜果的田地，还有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后厨，里面有各种现代化的厨具器械，还有一条摇头摆尾很活泼的小金鱼。
全部说出来是很简单，两唇瓣一张和的事。但盛卿卿敢保证，她要真的全说完，今日就不用出香料铺子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