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坐下来没多久,库克也进到了房间里。

一起进来的,还有仆人带过来的数不清的红色陶罐。

放下的时候,艾达看着里面的**,味道飘散了出来。

是酒。

库克凑近一些,一副沉醉的表情。

仆人见他喜欢,顺势介绍道:“这些都是蒙稣大人珍藏的好酒!”

库克起初在外间等了蒙稣一会儿,等得有些烦了的时候。

有人进来告诉他,蒙稣知道他喜欢酒,特意留了一些。

库克想着有好东西,一定得让跟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品尝。

等仆人先把酒准备好,他才离开进到房间里去。

艾达看着这一罐接一罐的酒,一股果香味顺着坛口飘了出来。

艾达不喜欢这些,略有些不适的捂住了鼻子。

看着库克迫不及待想抱起罐子喝的时候,艾达伸手制止了他。

“我曾经听人说过,好酒得慢慢品尝,这样喝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艾达指了指仆人拿过来的酒壶。

那酒壶也很不一般,细长的壶嘴,壶身还奢侈得镶嵌上了一排红色的宝石。

配套的还有一排小巧的同一个样式的小酒杯。

库克看着那一排小小的酒杯,总觉得喝起来不得劲。

仆人说道:“平日里的宴会上,大人们也是这样喝的。”

“我来帮您盛酒吧。”

艾达主动接过仆人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酒壶,将陶罐里的酒液一勺一勺添了进去。

趁着仆人给库克介绍这酒的品种,各有不同的时候,艾达将一直藏在袖口的药粉,撒了进去。

如法炮制,其他的两壶也加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艾达的表情依旧十分的平静。

她默默地坐到一边,等待着库克的得力干将一起过来。

一直等到他们坐下。

“这么小一点的杯子,喝着有什么意思!”

一个兽人捏着那小小的奢华的杯子,一饮而尽。

艾达记得他。

说起来还与他缘分颇深。

他是艾达进到这团伙中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

转眼间,这人已经成为了库克,忠实的左右手。

另一个人也面露嫌弃的喝了一口,觉得不爽,干脆拿起那个酒壶,高高的扬起,张嘴接着那细长的壶嘴落下来的酒液。

艾达也记得他。

这人的手脚向来不干净。

在没人的时候,总喜欢对新来的雌性动手动脚的。

即使库克为了最终的利益,禁止过,依旧是我行我素。

甚至还在交易前夕,失手让雌性丧命。

艾达的眼睛,将面前这群喝醉了就开始原形毕露的兽人们,看得清清楚楚。

自打他们喝嗨了之后,整个房间就弥漫了一股味道。

即使没有喝酒,艾达也被这味道熏得脸红扑扑的。

库克看了心痒痒,伸手也给艾达倒了一杯酒。

是从那个加了料的酒壶里,倒出来的。

“我不喝酒。”

“喝!你必须给我喝!”

其他的兽人也在一旁起哄,纷纷开口。

“是啊,必须喝。你今天不喝这酒,就是不给我们老大面子!”

“快喝,喝啊——”

“……”

大家都在用话语催促着艾达接过这杯酒。

这时候,倒是始作俑者的库克不说话了,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艾达。

艾达心里冷笑一声,接过了这杯酒,一饮而尽!

艾达平时不怎么喝酒,这一杯酒下去,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她极力保持着冷静,她要看下去。

她要努力清醒地看下去。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

再过不了多久……面前这群兽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艾达这喝下的一杯酒,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

见一次得逞了之后,便更加的放肆了。

一杯接着一杯。

更有甚者觉得这样喝没意思,还捏着艾达的手,让她喂自己喝。

一罐、两罐、三罐。

到最后,艾达只迷迷糊糊听见一些空罐子的声音。

艾达记得,茉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酒,喝多了伤身。

而且酒这东西,特别忌讳混着喝。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什么是混着喝。

在她的印象里,酒这东西少见。

酒,不就是酒吗?

楚茉然当时解释说,酒有非常多的种类。

有葡萄做的,有小麦做的,还有大米做的等等。

“唔……”

听到这一声,艾达马上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发出声音的兽人。

只见他面色通红,打了一个酒嗝。

起初还没当一回事,还试图拿起一个有剩的陶罐抱着痛饮的时候,一滴、两滴红点,掉落在酒的上面。

他察觉不对,伸手抹了一把,竟然是自己……

“噗——”

又是一声响起。

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余下众人的身体接连起了反应。

只有艾达和库克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库克是因为身体素质最好。

艾达则是酒水喝的最少。

艾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库克。

库克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他直接上前甩了艾达一巴掌。“你!你做了什么!”

身边接连有兄弟在吐血,唯有自己和艾达一点反应没有。

问题出现在谁身上,不言而喻了。

“你!你干了什么——”

一个兽人愤怒地朝艾达扑了过去,却直接倒地,没了呼吸。

“快、快请巫医……”

“我还不想死啊!”

在一片混乱之中,艾达笑了起来。

库克刚想过去,一阵眩晕袭来,他勉强站住了,可他也开始流鼻血了。

“这……”这个征兆是!

他看向第一个死去的兄弟,心情越发的沉重。

蒙稣的仆人们听到了声响纷纷跑了过来,看到面前的一切,傻眼了。

“去,去给我们请巫医!请城邦最好的巫医。”

“大、大巫她……”

“快去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那仆人点点头,吓得撒腿就跑。

艾达还在笑着,她捂住自己鼻子,鲜血顺着手心一直流到了嘴巴里。

她一口将这股混杂着奇怪味道的血吐了出去,一脸开心的瞧着面前慌得抱头蹲下的库克。

原来,兽人也会怕死啊。

“你、你还笑!你疯了!”

“拉着你们这群畜生一起死,我不亏。”

库克恨不得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会亲手掐死艾达!

明明,明明自己对她那么的好!

“好?哈哈……”

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不会恨。

自己和其他雌性不同,她是为了原生家庭,自愿付出。

可她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真好啊,走之前还带走了你。”

艾达忍着腹中的剧痛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连嘴巴里都开始往外吐血了。

她伸手抹了把眼泪,不再理会耳边的一切哭号、怒骂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人。

茉、兰德尔、加迩……

还有一个,总爱给自己塞坚果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