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失落地喷出一口气,冲地上开得正鲜艳的花朵撒气。

这一动还不打紧,等他仔细感受了味道之后发现,隐隐有一个奇怪的气味和雌性的味道重合在了一起。

是雌性的族人么?

不像。

他马上反驳道。

这个味道和雌性的味道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雌性的味道很好闻,简单到了极致,什么其他修饰的味道都没有。

格雷之前的部落里的雌性们,很喜欢拿各种花朵来让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闻,很是吸引到了雄性兽人们的注意。

可苦了当时年轻气盛,训练还不过关且嗅觉灵敏的格雷了。

刚刚靠近一点点,格雷就能被激得跳起来,满屋乱窜。

一路小跑回家,让阿姆给自己洗鼻子。

楚茉然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

所以格雷一开始,才会让楚茉然如此轻易地接近自己。

和她一起在山洞里生活,让他又惊又喜。

楚茉然做的各种肉类真的是太香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肉块、肉干的味道。

辛辣刺激的味道在他那里更是放大了好几倍。

这让他对楚茉然做的料理又爱又怕。

可现在格雷捕捉到的气味不仅不好闻,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膻味。

格雷感觉自己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失灵了。

他在这另外一种非常浓烈的味道的影响下,一时间找不到楚茉然的行走方向了。

夜色已深,格雷进食之后找了一个低矮的树枝卧躺了下来,休息了没一会儿,就继续跟了上去。

格雷能寻到的气味,越来越复杂了。

前方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显然并不只是一个兽人存在。

一个流浪的族群?或者是一个迁徙的小部落?

一个、两个,成群结队的兽人忙碌了起来。

有的变回了兽型,有的帮忙把车把的绳子固定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群有组织的兽人。

格雷小心地蹲在下风向,隐蔽起来。

天然的花色给了他最好的隐藏。

他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一群兽人,直到看到一个接一个的雌性,被他们送上了车。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楚茉然,以及站在她面前动作粗鲁的伊西多。

格雷动作一顿,眼睛微眯着看向那个草食性兽人的背影。

难道是……

格雷以前还在部落里生活的时候,就对这些不择手段的草食性兽人十分厌恶。

他们自认为所做的交易,是一个你情我愿的事情。

但往往很多时候,雌性们会有各种顾虑,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部落。

本是人之常情的一件事情,却因为让草食性兽人失去了一次得利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乐意了。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用的方式多种多样。

更有甚者,选择将雌性直接掳走。

所以在有些部落,草食性兽人逐渐演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格雷很想将楚茉然解救出来,但这个团伙的人数很多,远超他从前见过的……

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

疲惫的楚茉然在这天夜里,做了一个格外真实的梦。

她梦到了在医院里,痛哭到昏厥的妈妈。

和强忍着泪水,四处寻求证据寻求律师帮助打官司的爸爸。

梦里的爸爸,势要为被推下山崖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而周晴,作为证人,出现在法庭上。

眼睛里同样含着泪水,却头脑不失清晰地向法官讲明,那天野营发生的事情。

梦做到最后,向导罪有应得。

原来……身后推了她一把的人,竟然是那个向导?

即便在梦里,楚茉然也感到由内而外的寒冷,为、为什么?

她和他甚至都不认识!

他们,唯一的接触,也仅仅是大巴车上的那一段……

真的有人,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而……

楚茉然看着妈妈。

即便是在胜诉的情况下,还是在法庭上嚎啕大哭。

因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楚茉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

一旁的女孩早就醒了,自然是发现了楚茉然的异样。

她关怀的眼神递了过来,贴近了楚茉然一些。

“……%¥#!”

“呜呜……”

楚茉然的哭声,像是一根引线,一下子点燃了在场其他女孩的情绪。

另一个小女孩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她原本是部落里最受宠的小雌性,可因为贪玩,因为太过信任于他人,而被转手到了这里。

接二连三的哭号,惹得门外看守的兽人很是不耐,进来大喊一声:“@#%……”

瞬间安静了下来。

唯有楚茉然,依旧在掉眼泪。

身旁的女孩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心地看向周围。

楚茉然默默掉着眼泪,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女孩轻轻拍了拍楚茉然的后背,安抚着她。

直到第二天天亮,女孩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楚茉然哭肿的眼睛十分的显眼。

“谢谢你……”

女孩歪着脑袋,听不懂她的话。

“我叫楚茉然。”楚茉然指着自己,“楚茉然。”

连续比划了数次,女孩好像懂了她的意思,张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教着楚茉然,如何念自己的名字。

艾达开心极了!

这是她被转手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有人陪自己说话了,她有朋友了!

虽然这个朋友不会说部落语。

没有关系,自己可以教她!

艾达非常自然地牵着楚茉然的手,领着她上了车。

艾达清楚,她们又要跟随这一伙兽人迁移了。

他们总是在躲躲藏藏,从来不会在一个部落的地盘待上太久。

艾达一路上都很听话,说什么做什么,以至于时间久了,还在看守她们的兽人那里,混了个眼熟。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好地方。你们这些雌性就等着享福吧……”

看守的兽人一晚上没怎么休息,打了个哈欠,见这一车上的几个雌性看起来很是乖巧,放心地小睡一会儿。

他相信,没有雌性会这么不长眼,在车队行进的时候试图逃跑的。

艾达见状放低了声音,用轻轻柔柔的声音教授着楚茉然部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