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门提亲
第二日天光大亮,长幸一睁眼便是在自己房间里,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坐起来。
“嘶……”后颈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拿手在那处小心地揉了揉,十分想骂人。
说实话若不是此时能感觉到的这疼痛,她甚至以为昨天被鬼面人掳去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现在得知这不是梦之后,她想揍鬼面人的冲动更强了。
长幸一边嘟囔,一边小心地掀被子下床:
“嘶,真的好疼啊,连续被捏晕两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刚下床把衣服穿好,正准备洗漱呢,小雅在外头敲了房门:
“小姐你醒了吗?”
长幸回了一声:
“醒了,进来吧。”
小雅开了房门,端着水盆进来了,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平日里有些苍白的小脸竟多了些红润,脸上也洋溢着欢喜。
长幸湿了帕子洗完脸,眨了眨眼睛问:
“怎么啦?这么高兴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小雅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喜笑颜开地道了一句:
“小姐有了喜事,小雅自然开心呀!话说小姐你怎么不早点同小雅说这事呢!”
刚睡醒的长幸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我?我有什么喜事?”
小雅闻言故作嗔怪地看了长幸一眼,柳眉微翘,这满眼欢喜的小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气:
“小姐你怎么还想瞒着人家!这白府都上门提亲了!”
长幸手一顿,愣住,等等……白府?提亲!?
混沌的脑子听到这两个词之后才渐渐清明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对哦,昨天白瑾行带她去了白府,已经同白家家主商议好了两人的婚事。
那时白家兄长白玠言问白瑾行何时去苏府提亲,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她想起来了,白瑾行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好了。
恰巧,今日乃二月望朔,是个宜嫁娶、纳采的好日子呢。
长幸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事儿,洗漱完毕后,拉着小雅就往院外走。
小雅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长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小狐狸模样的焉坏焉坏的小德行:
“当然是看出好戏啊!”
她昨日刚同白瑾行回了白府,今日他便上门来提亲,这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芜陵君白瑾行,却没点前兆的就抬着聘礼来娶苏府的傻子二小姐。
啧啧,长幸甚至可以想象到众人惊得下巴都掉了的场景。
她这边正坏心眼地偷乐着,却不想刚踏出院子就碰见了自家二哥。
瞧见那一席水色蓝衫向自己走来,长幸下意识挥手打招呼,笑脸迎人:
“二哥!”
苏执宁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又看,好看的眉蹙在一处,瞧起来神色不大好。
长幸疑惑,歪着脑袋看他:
“二哥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你当真要嫁白瑾行?”
苏执宁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看上去像是被人瞒在鼓里,气得不轻的模样。
今日上朝会的路上,有翰林院同僚同他多嘴八卦了一句,说是那芜陵君白瑾行近日怕是有喜事。
今日卯时刚过便有人看见白府家奴抬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出来,也不知要送去哪家。
苏执宁听到这小道消息时是不信的,他对芜陵君的印象至多算不上差。
上朝时一个站首为国为民操心国家大事,一个站尾悄悄打着哈欠还偶尔开小差,能有多少联系才怪。
可这芜陵君在朝中的口碑不错,故而在苏执宁眼中,这人虽冷傲死板了些,却不失为一个好臣子,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就在同僚八卦着白瑾行的终身大事,将那传言说得绘声绘色时,苏执宁踏着北晋早晨的薄雾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管他抬去谁家,同我也没多大干系。”
然而一下朝,苏执宁瞥了一眼同自家父亲站在一处的芜陵君时,觉得稍稍有些奇怪,这芜陵君是有何事寻自家父亲?这年底绩效考核也还没到啊。
苏执宁也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心里没多在意,朝中大事,他极少搭理与自己无关的。
可刚回到家,看见那白府家奴,苏执宁登时就觉得事情不对了,一路听着家奴叽叽喳喳的讨论,他快步赶到清风院。
心里好像猛得被火岩击中,无端有些怒火中烧,可皮肉确实带着疼。
白瑾行抬聘礼来是娶小幸儿的?!这事听着怎么这么天方夜谭!
苏执宁越想越不明白,可赶到清风院后,看着眼前这言笑晏晏的小混蛋他就更想不明白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你要嫁给白瑾行?”
眼前的小混蛋没良心极了,眯眼笑着点头:
“是的呀,君上今日不是来求亲了吗!我这正要去瞧瞧呢!”
说着,她还伸手拉了拉苏执宁的袖子:
“二哥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听听这轻巧的语气,瞧瞧这没良心的小模样,要不是早就知情,他还以为被求亲的不是她呢!
苏执宁气得甩袖,闭眼深呼吸两下后,在心口翻腾的怒火才被压下些,他看着长幸问:
“白瑾行为什么要娶你?你跟芜陵君认识这件事我居然不知情!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二哥?!”
一番话说出来,长幸都有些愣了,她算是第一回看见苏执宁气得火冒三丈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被他吼。
可愣完之后,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二哥是当真心疼她,才会过来问这些。
她又小心地伸手扯了扯苏执宁的袖子,软声道:
“二哥你莫气了,这事情我也没预料到的……”
她认真地将她与白瑾行结识的经过解释了一番,当然,用的也是白瑾行的版本。
苏执宁听完,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眼里甚至还带着些许担忧:
“这么说你为他受了伤?这伤如何了,怎么不告诉二哥?往后你小心些,莫要如此冒失……”
苏执宁平日里是个温和随性的世家公子,也算是个好说话、会做事的。
可一到长幸这里,这温温和和的世家公子就跟个老妈子似的,能把她唠叨上大半个时辰。
长幸当然晓得他这爱唠叨的毛病,可这回她自认理亏,倒也跟个小鹌鹑似的乖乖地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应上一声,生怕又惹到这二哥。
长幸边听着边在心里庆幸,幸好刚刚她在看见二哥过来的时候,让小雅事先从另一条路拐去前厅探查情况了。
苏执宁一瞧见长幸这乖顺的小模样,火都灭得差不多了,习惯性地伸手去揉她的发:
“唉算了……既然这芜陵君是你中意的,这家世品行也还好,你若嫁他倒也尚可。”
苏执宁暗自感叹,唉,到底是自己自小看大的小妹啊,这一转眼就被人拐跑了,虽然那人看起来不错,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不过,白府家训严谨、家风端正,家中子弟也个个品行端正、忠厚敬节,多朝中栋梁,长幸嫁过去定是比现在好过。
这么一想,苏执宁倒是稍稍释然了,长叹一声后,看着长幸轻声道:
“白府来的人就在前厅,你若想要去看,就去吧。”
长幸乖巧地点点头,在即将转身之际又看了他一眼:
“二哥你不过去吗?”
苏执宁眸色温和平静,缓缓道:
“我稍后就来。”
长幸点点头,不疑有他,同苏执宁道了别之后转身就往前厅的方向赶去。
只留苏执宁一人在落满桃花的石子路上目送着她离开,苏执宁抬头往西边的天空望了望,半响,垂下眸子低声叹道:
“你亲小妹都要被人拐走了,你总该回来了吧?”
半盏茶后,他的竹取院内,一封送往边境的文书放在案上,字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