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给你点教训

长幸听着他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就从他眼中窥见了那藏着掖着的深情,她心里失笑,这冰棱子啊,总知道该怎么让她最难以割舍。

罢了罢了,往后不管如何,人间也好,天界也罢,她都心甘情愿追随他了,要好生守着他。

无论如何,她必定要改掉他的命格,这一世好好陪他到老。

长幸捧着他的脸,忍不住便落吻至他眉间,温软动人,感叹般缓缓道:

“那你可得好好留住我啊。”

长幸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而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眸底深沉如山川古渊,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下意识便将人往怀里扣。

良久,他低沉着嗓音道:

“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饶了你……”

长幸一愣,试图装傻:“额……”

恰巧此时醒酒汤来了,白瑾行盯着长幸将那苦涩的汤汁一滴不落地喝完,而后又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进了隔壁的浴房。

长幸稍稍醒了酒,瞧见白瑾行那不好惹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哄,现下这种情况,平日里那胡搅蛮缠的撒娇方式也不大管用啊。

长幸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惹祸了,他才这样生气,便乖巧地缩在他怀里,不敢对上这人冷冰冰的一双眼。

待沐浴更衣后,长幸从里间走了出来,才发现白瑾行也同样换了身宽松点的衣裳,月白色的长袍松垮地拢在身上,雪瓷般细腻的肤色,如冬日落在树梢最干净的雪,青丝如瀑尽散,还有几缕落在那嶙峋可见的锁骨上,白的是白,黑的是黑,如此惹眼。

长幸仅仅瞧了一眼就愣了神,直叹美色无边。

直到被人一把抱起,长幸才回过神来抱着他的脖子道:

“阿珩,你是不是生气了?我错啦,下次再也不乱喝酒了。”

所幸这回她喝的是桂花酿,倒也没醉得太离谱,方才在软榻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就没那么难受了。

白瑾行却瞥了她一眼,而后冷哼一声。

长幸只觉得这冰棱子怕是要闹别扭,可这会儿却抱着她往房里走,又是个什么意思?

她一时掐不准他的心思,便苦恼地蹙眉靠在他的颈窝上。

“怎么不说了?”

温热的气息随着低沉的嗓音一同传来,长幸霎时回了神,茫然地看着他道:

“什么什么?”

白瑾行眯了眯眼睛,将人放进柔软的被窝里后,抬手就放下了床帘。

良久,长幸才迷迷糊糊听到他说的一句话:

“看来我不给你点教训,你都长不了记性。”

事实证明,这顿“教训”确实彻彻底底让长幸长了记性,第二天揉着腰压根起不来床,只能躲在被窝里暗自叹气:

唉……虽说美色无边,可她实在有些吃不消啊。

毫无意外的长幸又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等醒过来时,白瑾行已经去上朝了,也不知是不是留了什么话,这回谁都没有过来打扰她。

这下她睡了个饱,又喝了两碗小雅特地端进来的鸡汤,填饱了肚子之后精力便又充沛了过来,精神都好了许多。

与此同时,东宫内。

貔貅兽形的金纹香炉内燃着名贵的香料,据太医说有凝神静心的作用,可珊瑚屏风后的女主人此刻却大发雷霆,“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瓷碗砸碎,面目有些狰狞:

“你个贱婢算什么东西!竟也敢教训本宫!”

跪在地上一袭杏色侍女装的女子脸上已然多了几道掌痕,可此刻却顾不上这疼痛,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

“太子妃息怒!都是奴婢多嘴,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这声音已然带着颤抖与哭腔,可见是害怕极了。

可苏长思看见她这模样,却觉得越发可恨,耳边回响起她适才劝自己的话,说什么要她争取些早日怀上太子的龙嗣,还给她献了所谓的计策。

自入了东宫便不曾被太子碰过的苏长思听在耳边只觉得她这是在讽刺,挥手便给她一巴掌,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早日怀上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东宫立足?

可是偏生那太子就是不愿意碰她,除却到皇帝面前请安,其余时候他压根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不是不埋怨,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扮作温柔贤淑的模样去靠近他,可他顶多只对她温和地笑一笑,眼里却尽是嘲讽和无情。

苏长思知道太子是因为苏家才娶的自己,可又有哪个女子不曾怀过一段春梦,又有哪个女子能忍受得了夫君的百般冷落,又有哪个女子甘心就这样在这深宫中孤寂消磨完自己的一生?

对,她苏长思不愿!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成为了太子妃,离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母仪天下仅一步之遥,她怎么可能甘愿一直如此!

本就隔着重重纱幕的宫殿更是阴暗了几许,朱红色的蔻丹捏着那宫婢的下巴,缓缓抬起,惊恐的杏眸中映着太子妃略带阴狠的笑:

“好啊,本宫能饶你一命,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帮本宫了……”

模样清丽的宫婢一个哆嗦,忍着满心的恐惧应承道:

“奴婢愿为太子妃当牛做马!一定会完成太子妃交代的一切!”

“很好……”

苏长思的红唇勾起细微的弧度,凑到她耳边缓缓地吐出几句话,只见那宫婢霎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可最后却生生压下,神色苍白地低声应是。

两日后太子身边多了一个婢女,又半月,太子夜读之际那婢女竟图谋不轨,在暗里行刺,危险万分之际,太子妃以身挡刃,这才救了太子一命。

太子当即震怒,按照宫规处死婢女,又对太子妃心生怜惜,开始留宿于太子妃殿中。外人皆传,太子妃对太子情根深种,很是痴情,两人更是伉俪情深,恩爱有加。

可却无人知晓,在那婢女死去的当日,苏长思曾在夜里亲自到了那地牢,婢女临死前拼命挣扎,曾经清秀的模样变得狰狞,怒瞪着她道:

“你竟骗了我!!你不得好死!!你说过会饶了我家人的性命!”

苏长思眼底一片空,嘴角却勾起一抹笑,瞧见她这副模样像是心情很好,尤其是看到那双酷似苏长幸的眼睛这般怒瞪着自己时,仿佛眼前这人就是苏长幸。

她真真是觉得愉悦极了。

她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你蠢,像你这样的贱婢就该这样死掉,你以为本宫会留下证据?真是太天真了……”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为达目的,哪怕是不择手段又如何?她生在苏家,又嫁给了太子,本就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在这条路上多牺牲几条贱民的命,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要她一直在高位上,那她是好是坏,便永远都是她说了算!

半响,耳边的诅咒与嘶吼渐渐弱了下去,苏长思抬了抬下巴缓缓走出了牢房,夜色寂静,无人知道她来过,也无人看见她身上又多缠了一圈阴暗恐怖的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