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尤卿怕是要被气死

赵允麟正想着,便听见白瑾行淡淡道:“殿下莫要乱了心绪,该认真些才是。”

听到白瑾行这句一本正经地提醒,赵允麟笑了笑,伸手拿起一颗黑子便道:

“既然瑾行都这样劝了,那我就直接问了。”

他将黑子把玩在手,并不着急落下,待白瑾行看过来时,他勾唇一笑:

“方才瑾行可是有同我说了什么?”

白瑾行点头,面色平静道:

“有的,适才殿下所问的问题,臣答了五字。”

“哦?哪五个字?”

白瑾行看着他手中那枚黑子,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再一次重复:

“臣本心未变。”

赵允麟一怔,眸底慌了一瞬,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又很快被自己原先的想法覆盖,从而涌上一层警惕。

他眼中多了些锐利,可又隐藏得极好,并未白瑾行瞧见,将手中的黑子落下后笑道:

“若当真如此,甚好甚好。”

白瑾行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未变,而后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了昨日白瑾行受到埋伏的事情上。

听完了白瑾行对昨日发生的事情的简述,得知他们一行人没什么大碍之后,赵允麟先是松了口气,而后蹙眉道:

“那秦三哪来的胆子!竟敢袭击当朝芜陵君!”

白瑾行摇摇头:“埋伏似是有备而来,秦三尚且没那么大本事做出这些布局。”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另有其人?”

白瑾行抬头看了赵允麟一眼,没有答话,却趁赵允麟不注意迅速落下一子,在转瞬之间吃了他半壁江山。

赵允麟:“……”

看着东宫太子那稍作呆滞的模样,白瑾行摇摇头,眸底泛起些许笑意:

“臣说过了要认真的,殿下。”

赵允麟这才回了神,不由得大笑,任由他转移了话题,却并不戳破。

而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政事,这局棋一下便是一个午后,白瑾行是傍晚时分才慢慢踱步走出了东宫。

渊墨和沧武跟在他身后,自昨日那事情之后,都不敢再发一言。如今瞧见主子从东宫出来后就沉了脸色的模样,心下虽奇怪,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都不敢多问。

傍晚的深宫尚未华灯初上,走在朱红色墙间的宫道上,是不是还会有穿堂风掠过,在稍暗的天色衬托下,不免有些寂静而荒凉。

望着天边那一片暗蓝色,白瑾行走到一半时,忽的停下脚步。

他像是猛然记起了什么,心里头越发不对劲,他转过头问渊墨:

“可记得上回我去灵漱殿是什么时候?”

渊墨想了想:“莫约是十天前。”

十天。白瑾行蹙眉,按理说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尤卿应该过来找他才对。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尤卿了,也不怪他现在才想起来,实在是当初尤卿非要长幸入灵漱殿,他心底有些生气,才刻意不去找尤卿的。

而现在他想起来前日那灵隐寺的主持跟他说的事,他觉得该是要找尤卿商量一下的。

他蹙眉想了一会儿,一旁的渊墨提醒道:

“主子可是要去一趟灵漱殿?”

这里离灵漱殿较远,若是要过去的话,他好去备上步辇。

可最后白瑾行却摇摇头,甩了甩袖子便往宫门外走去:

“算了,先回府吧。”

天色不早了,长幸怕是还在湖心阁等着他用晚膳,回去迟了她该是要闹脾气的。

也不知那祭司大人如果得知自家师弟这一番心思,会不会直接气得同他断绝关系。

————

白瑾行回到湖心阁之后,通常不会说外面的事情,他不说,长幸便也乖乖地不问。

可今晚两人用晚膳时,长幸明显感受到白瑾行心里装着事儿,所以洗完澡之后趁着白瑾行还再长案前看文书,长幸鞋袜都没穿就直接蹭进了他怀里。

“你……”白瑾行猝不及防地收回手,按着怀里胡乱动作的人,蹙眉道,“这是要干什么?”

长幸抓着他的衣襟,浑身发颤,抬起眼睛很不要脸地笑了笑:

“嘿嘿,我冷,到你怀里暖和暖和。”

白瑾行嘴角抽了抽,又很严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本正经道:

“也没发高热啊,怎么就尽说胡话?”

“哎呀,人家才没有说胡话呢!就是冷嘛,心冷!”说着,长幸又往他胸口蹭了蹭。

直让白瑾行那张严肃的脸出现了些裂痕,再也忍无可忍,他伸手把人从怀里拎了出来:

“说吧,到底是想做什么?”

还心冷,若真是心冷又怎么能张口就吐出这么多糊涂话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薄脸皮的芜陵君红了红耳根。

长幸仔细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反应,眼眸泛着笑意,回答道:

“想让你开心些呀!”

她可清楚白瑾行这人的别扭性子了,遇到事总是揣在心里什么都不愿意说,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心里事儿越多表情就会越严肃。

嗯,虽说这人平时也总板着张脸。

当然这些都是长幸这段时间暗中练就的观察白瑾行情绪的手段,她能透过他的言行看出他情绪的好坏。

而这时候,只要在他跟前胡闹一下,打破这家伙的一脸冰霜,他自然而然也就开心些了。

白瑾行听到她这话明显一愣,无奈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了?”

长幸伸出两只手指在眼前比了比,故作认真道:“两只眼睛都看到啦!”

白瑾行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抚着额头道:“没个正形儿……”

话虽这么说,可白瑾行心里却渐渐知道,眼前这人待他很认真。

他本以为她总是这样胡闹是性子使然,可现在才知道,她的每次胡闹其实都是在意自己。

这时,心里头因为昨晚的梦境而产生的郁念才渐渐消减下去,而至于其他的事情……

他却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