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他是苏家长子

自从上次送了那枚护身的绳结之后,长幸便再没回过苏府,也很少见苏家人,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

苏执宁轻笑着安慰道:“娘亲自然很好,上次你送她的绳结她日日佩戴于身,说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常年头疼的毛病都好了许多。”

“那就好……”

长幸松了口气,便听见苏执宁道:“你许是不知,近几日爹又添了几房妾室,着实把苏家弄得吵闹。我和娘亲喜静,于府中又可有可无,自行离去不会是什么难题。”

说起来其实他和母亲对苏博文甚至是苏家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一是因为当初枉死的苏沈氏,二则是苏博文为人心狠手辣,只重权势,往后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苏执宁早就看透了这个人和这个家的本质,只想带着母亲早日远离这是非之地。

只是,在这繁华又喧闹的京都他仍旧有放心不下之人。

他看着长幸,眉眼认真温柔,眸中多了几分担忧轻叹道:

“长幸啊……这往后你有何打算?”

长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担心自己,垂眸想了想之后便道:

“我现在嫁了白瑾行,还能有如何打算?自然是要跟着他的。”

这答案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苏执宁也早就料到她会这么答,却仍旧无奈一笑: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留在他身边,便护好自己。长幸……”顿了顿,他又看向长幸,却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的人,“也不知为何,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已经不是我自小便认识的那个妹妹了。”

长幸心中咯噔一下,表面却依旧淡定,勾了勾唇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苏执宁继续道:

“可我又总觉得你熟悉,像是早就认识许久了。”

说罢,他半疑惑半感慨地发出一声轻叹。

长幸彻底愣住,看到她那温润的眉眼时,一时竟觉得那截宽大的湛青色道袍似乎又晃荡在眼前,她心头涌上一股酸楚,脸上却依旧笑道:

“许是当真见过,谁知道呢?”

她该如何告诉他,我们六百年前曾是至交好友,我跟在你屁股后面看你捉妖,整日缠着你要学炼药,可最后……却连见你最后一面都来不及。

若不是意外来到北晋,长幸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遇见他,那个姿容绝色却总喜欢穿宽大湛青道袍的降魔师,那个她在人间唯一认识的好友。

长幸这次的情绪掩饰得极好,没有被苏执宁发现异样,只是在两人刚想再聊点别的什么时,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就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雅间的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

两人一同望向门口,待看到来人时都愣住,长幸惊讶开口:

“兄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苏抚安往苏执宁脸上扫了一眼,依旧是一张冷若冰霜的俊脸:

“适才从兵部办完事回来,看见了白府那两个侍卫,便寻到这里来了。”

“哦……原是这样啊。”长幸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吐槽,今天出来这一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遇上了她的两个哥哥?这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苏抚安却不管长幸是怎么想的,坐下后开口便接着问;

“幸儿在白府过得可还好?”

上次长幸回苏府时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都来得及跟她好好说说话,这次碰见自然是要多瞧自家妹子几眼。

其实长幸看见苏抚安倒也高兴,点头便应道:“大哥莫担心,幸儿在苏府过得甚好。”

苏抚安“嗯”了一声,看到长幸杯中早已凉透的清茶时皱了眉,又叫小二送了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过来,侧眼看着苏执宁道:

“你怎么在这里?”

一直被他当透明人的苏执宁咬牙笑了笑:“是我带小幸儿来的,大哥你说呢?”

他可不像某人,明明心里在意得紧却偏偏要摆个冰块脸,就连关心的话语都问得这么尴尬!

苏执宁心中好生嘲笑了苏抚安一番,面上却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哥近日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着东坊逛?”

苏抚安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转而对长幸道:

“这里的糖醋里脊一向是你爱吃的,可要尝尝?”

那语气说不上多温柔,可那细致妥帖的态度却让人受宠若惊。

巧的是长幸逛了大半天确实是饿了,摸着肚子便笑道:“好啊。”

苏抚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便听见长幸对苏执宁道:“二哥呢?可有何爱吃的?”

这话一出苏抚安的笑便立刻僵住了,冷冷地瞥了一眼苏执宁。

苏执宁好不容易看到他吃瘪,笑得更是欢喜了,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小幸儿你不知道,你二哥我想吃的可多了……”

长幸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瞪大了眼睛,而后不客气地提起筷子就开吃,丝毫不管旁边针锋相对的两人。

最后长幸在继蹭了一顿点心之后又蹭了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后便准备回白府。

临上马车前她转身看着二楼雅间的窗口,对着里面的两人挥手道别,笑得眉眼弯弯,天真稚气。

苏执宁瞧见她那笑,也忍不住跟着挥了两下手,目送着她上马车离开。

等他回神后,瞥了一眼对面的人:“喂,回神了,人都走没影了你到底是要盯多久?”

苏抚安收回眼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眸微冷地盯着苏执宁看。

良久,他低沉着嗓音开口:

“你同幸儿说了什么?”

苏执宁耸肩笑道:“自然是提醒她要小心些,不过这小幸儿啊,许是没有你我想的那么脆弱,心态好着呢。”

苏抚安皱眉:“她只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局势不一样,白瑾行身边很危险。”

“那又如何?芜陵君待长幸不一样,会护好她的。”苏执宁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笑道,“再不济,不是还有我们吗。”

顿了顿,他又看向苏抚安的新腰牌,眯了眯眼睛:“不过你许是比我还忙就是了。”

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苏抚安却不以为意,淡淡道:

“若不如此,苏家就没有人了。”

他是苏家长子,苏执宁想做的,他却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