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芜陵君变了

等天完全亮了起来,白瑾行醒的时候长幸也醒了,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连长幸都觉得有些尴尬,白瑾行却依旧目光澄静,眸如清泉。

长幸眨了眨眼,疑惑,这人怎么回事?不会是烧傻了吧?

这般想着长幸便自然地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嗯,也不怎么烫啊。

长幸放下手便起身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转头便对白瑾行道:

“你今天可要上早朝?”

北晋的朝会是每三日一次,今日恰巧不用上朝,白瑾行凝眸摇了摇头。

于是长幸想也不想便道:“那你便先在此处歇着,我去给你端些早饭和熬好的汤药过来。”

长幸说这话时的神情就像当初他在湖心阁养病时一样,没了前几日的隔阂,白瑾行这时才松了眉眼,点点头:

“好。”

长幸又对他笑了笑才转身出去,白瑾行因为她的笑愣了一瞬,而后也垂着眸子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这样,两人便算是和好了吧?白瑾行这般想,他未曾哄过姑娘家,这次虽是多了些波折,但到底是成功了,往后他还要多加学习才是。

这堂堂芜陵君,忧国忧民一心扑在朝堂政事上的芜陵君,居然想着在这方面多花心思,这番想法若是被白家兄长知道,也不知是个什么感受。

白瑾行正想着旁的事情呢,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来人不是长幸而是白家兄长白玠言。

白玠言刚刚收到自家三弟又因为政事繁忙累倒的消息,再加上这几日府里君上和君夫人闹脾气的传言,便觉得自家三弟甚是可怜,生怕他生了病也没个人照料,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谁知他这刚一跨进门,白瑾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表情便从微妙的欣喜瞬间沉了下来,白玠言莫名,往身后看了看,怎的?他做了什么事惹得三弟不快了?

“怎么了?”白玠言走进去,关心地问,“三弟你可还好?我这一听说你病倒就立刻赶过来了,你这屋里怎么也没人啊?”

最后这话听在耳朵里便有些刺耳,白瑾行冷声道:“我很好,不牢兄长费心。”

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得罪人的白玠言只当他这是生了病情绪不好,倒也没过多计较,疑惑地嘀咕了两句后,瞧着白瑾行精神还算好,便想起了另外的事,只道:

“三弟,之前那事我过来时已经听到了风声,你此时病倒可还有把握?”

白玠言身为御史台主且出身白氏,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他是不可能掺和的,但是在诸多权谋诡计之下他自然也有自己明哲保身的手段。

现如今二皇子党和太子党斗得如何他虽不在意,却担心他家三弟要废诸多心思。

白瑾行之前为了那桩案子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还因此私底下得罪了秦阁老和二皇子,现如今为了忙那些事又累得病倒,白玠言看着自己三弟这般自然是担心,便想着为他分担些。

白瑾行垂眸,他知道兄长这番心思。

可眼下北晋朝堂即将迎来乱局,他不想把白家牵扯进来,且白玠言身居御史台本肩负着监察百官之责,若公然掺和进来怕是有些名声。

“兄长不必忧心,届时你按兵不动即可,证据我已派人呈到御史台。”白瑾行道,“再等几日,此事便差不多了结了。”

白玠言闻言只能叹道:“你啊……”

听着白瑾行笃定的口气,白玠言知道他许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便转了话题道:

“你同三弟妹这几日可还好?”

白瑾行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道:

“甚好。”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多日不见了?”白玠言一脸的不相信,当他是在逞能,“我说三弟啊,既然已经成了亲,你这性子多少也该改改了,不能总是冷落自家夫人啊,若是让三弟妹受了委屈,你这心里不好受不是?”

这番也不知瞎扯到何处的话,白瑾行原本听了该是要嗤之以鼻的,但是就这几日的情形来看,长幸不开心了他确实也不好受。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便点了点头道:

“那兄长可有哄人的法子?”

说到这个学问白玠言经验就丰富了,他与自家夫人一向恩爱,大半是因为他察言观色又会疼人,两人相处起来自然十年如一日地蜜里调油,极少有矛盾。

“要我说啊,遇到你这情形,便需得好言好语相劝。更要……”

白玠言一时兴奋说了一大堆,白瑾行认真侧耳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等说得差不多了,门外突然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诶……大哥?”

两人一同看向门外,只见长幸端着早饭,身后跟着端着汤药的渊墨,白玠言愣了愣,又看了看白瑾行那不知何时就软下来的眸子,心里有些糊涂,便忍不住嘀咕两句。

不过眼下这情形倒确实是他想错了,他家三弟和三弟妹看起来确实甚好啊。

于是他赶忙笑着应道:

“是三弟妹啊,我今日本是来看看三弟,既然你也在那我就放心了。”

长幸客气地笑着应了两句,便走过去将早饭放到了榻前的小案上,而渊墨早就在放下汤药之后便退了出去。

白玠言自然也不想打扰他们二人,看了白瑾行一眼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长幸看着他吃下了半碗米粥后,便将药递过来道:

“昨夜你未醒,这药便来不及喝,眼下正好吃了早饭,便一口将药灌了吧。”

白瑾行却垂眸看了一眼,闷闷道:

“药,难喝。”

长幸嘴角一抽:“都说了良药苦口,这药哪有好喝的?”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又挑眉道:“要不等你喝完,我让人送些蜜饯过来镇镇苦?”

白瑾行摇摇头:“不要。”

“那要什么?”长幸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上耐心地哄着他,“你想吃什么直说便是,我去给你做。”

听到这句话,白瑾行的眸子亮了亮,却极力垂着眸子不想被她看到。

白瑾行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我想吃你做的雪梨羹。”

长幸笑了笑,大方应道:“没问题。”

言罢,转身便想走出去,谁知却被白瑾行伸手拉住,她扭头疑惑道:

“怎么啦?还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