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为何替二皇子求情?

连一旁的徐公公都觉得这太子是犯傻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居然为了帮自己的竞争对手求情而惹恼皇帝。况且这一整件事他做得没头没尾的,皇帝怎么可能不生气?

谁知晋帝这么一问,赵允麟接下来回答的话就更让人大吃一惊:

“儿臣今日来求情,是为前些日子儿臣与芜陵君受袭一事,二弟怕也是被有心人利用,求父皇绕他一命。”

晋帝闻言,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周围的气息更是冷得可怕。他盯着底下的赵允麟问道:

“照你的话说,前些日子派刺客伤你和芜陵君的便是老二?”

赵允麟点头称是,半点不慌。

可一旁的徐公公闻言却是懵了又懵,冷汗都浸湿了还后背,他实在弄不明白太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今早这桩案子才移交给芜陵君审理,这才不一会儿太子就来到皇帝这里为二皇子求情,且不说这是不是太子天性良善所致,单单就这个言行而言就极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将此事栽赃给二皇子啊。

现在这事一来还没证据,二是还没有公审,这太子就这般鲁莽行事,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晋帝眯着眼睛不说话,殿内一阵寂静。

在场所有人都没人能真正看透晋帝的心思,只觉得越沉默便越恐怖,只道这太子怕是要挨罚。

谁知半柱香之后晋帝却缓和了神色道:

“你这性子真是随了你母后,太过纯良了,事已至此竟还想着挺敌人求情!”

赵允麟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晋帝在自己眼前提及母后,不由得神情黯然,眸色沉了沉,可当他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心中又惊起千层波澜,只是隐于心间,不敢表露出来。

旁人都道他天性纯良,可他一点都不傻。

今早朝会上白瑾行刚刚接了这桩案子,下了朝便直往东宫告知他凶手是二皇子赵怀旭。其实这恰恰也说明了,白瑾行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来证实此事是赵怀旭所为,以芜陵君在朝野中的名声及品行,旁人一定会觉得只要是芜陵君认定的,就一定是真相了。

而晋帝耳目众多,自然是知道白瑾行到他东宫所言之事,这也就说明了晋帝已经知道了此事就是赵怀旭做的。

而他此番前来,表面虽是为赵怀旭求情,实则是为了试探出晋帝是否信了白瑾行那个结果。

眼下晋帝这一番态度是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

本来皇家兄弟之争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现在朝中虽是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争得紧,但那都是涉及各方利益的朝臣所为,而他赵允麟和赵怀旭又怎么可能如真正的敌人般见面便眼红?

不管怎么说这上不得台面的事总是要加以掩饰的,所以太子尽管知道赵怀旭觊觎自己的位子,但明面上还是尽着自己的长兄之责,让别人觉得他不希望二皇子受难。

赵允麟很明白,只要他这样表了态度,并且将所有戏演得滴水不露,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他。

而刚刚晋帝说的那句话,更是让他瞬间明白了,他父皇对两个儿子的斗争是默认的,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不会指责他过于仁慈。

赵允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掩下,而心里很快又有了别的计划。

晋帝到底是没有为难太子,又问了另外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待太子离开长乐殿之后,内侍徐公公小心观察着晋帝的神色,脸上显露出复杂的情绪。

晋帝看都不看他一眼,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之后,淡淡道: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徐公公走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您是如何得知此事是二皇子所为?若是那二皇子被冤枉了……”

晋帝冷笑:“一人做事一人当,老二既然被人抓了把柄,自然要付出代价。”

顿了顿,他又眯着眼睛继续道,“此事白瑾行站在哪边,哪边就是最终赢家。”

徐公公仔细想了一下晋帝说的这番话,待想通之后,脸色一白瞬间明白过来。

然而,明白其中曲折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二皇子一党。

秦阁老名秦需,乃是北晋权臣,曾经若是白瑾行没有那芜陵君这一方之主的袭号,他根本不会将白瑾行放在眼里。而自从芜陵君辅政这六年以来,秦需屡次见证他的手段及威望,渐渐地不敢再小瞧他。

之前他们都知道,芜陵君虽与太子交好,但是在两党之争中却没有明确表示他要站在哪一派,毕竟芜陵君在朝中的作用就是平衡各方势力。

所以秦需以前是不担心白瑾行明确站在太子一方的,也一直派人拉拢他,谁知他这还没拉拢呢,那边就传来了白瑾行入东宫见太子的消息。

秦需毕竟是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立刻就嗅出不对来,再仔细一琢磨,随即神色大变,赶紧叫人过来吩咐道:

“快!派人是请二皇子过来,老夫要同他去白府一趟!”

然而他们根本没想到,此时白府根本就没有人!

“什么?君上不在?”

白府家奴拱手应道:“回二殿下,君上确实在一盏茶前出去了。”

赵怀旭已经好几次被白瑾行拒之门外了,当下就没了好脸色,带着人就想硬闯,好在秦阁老及时拦住,将人带上马车。

赵怀旭黑着脸发脾气:“外祖父您拦着我做什么!?那芜陵君不识好歹,本殿就是要好好教训他!”

秦阁老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都说二皇子有点小聪明,现如今他倒觉得自己这外孙就是被惯坏了,脑子都不怎么好使。

他道:“你可知芜陵君现今在朝中是个什么地位?你现在可是有求于他,若是擅自冲撞了芜陵君怕是再难有回天之术!”

赵怀旭不明白:“虽说他接了那桩案子,可我什么都没做,他又岂能栽赃给我?”

“若你当真没做此事,那栽赃给你的就不一定是芜陵君,而是另有其人。可不管是谁,只要芜陵君手中拿了你做了这事的证据,你没有办法逃脱了。今早芜陵君去见了太子,太子又去见了圣上,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赵怀旭虽然骄奢淫逸了些,但到底是不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道理,瞬间白了脸色:

“他们……他们全都会怀疑到我头上。”

秦阁老沉着脸点点头:“没错,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就只有芜陵君,倘若能求芜陵君放你一马,此事尚有回旋余地。”

赵怀旭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白府,皱眉道:

“可如今芜陵君不见客,当如何?”

秦阁老摸了摸胡子,缓缓道:“如今就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