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就信你一回

长幸闻言挑挑眉,笑了笑:

“你做什么这副表情?活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指着自己的嘴唇控诉道:

“今日是谁抱着我亲个没完来着?”

目光落在红唇的血痕上一瞬,白瑾行顿时有些心虚,目光移到了别处:

“我今日……喝醉了。”

长幸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非要凑到他眼前,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

“这伤很疼的,你一句喝醉了就能弥补回来吗?你个负心人!”

白瑾行:“……”

为什么他总感觉她这话听得不大对劲?

无奈,他揉了揉眉骨,耐心道:“今日乃我之过失,之前我同你说过,我们成婚本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故而我们不过是有名无实,你不必……”

白瑾行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幸打断,只见她敛着眉目,沉静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明明成婚了,还算不得夫妻?”

白瑾行一怔:“我……”

长幸盯着他看,一字一句问得清晰:

“也就是说到了现在你也不曾对我动过别的心思?如今说出这番话,是预备哪一日就寻个理由不要我了,是不是?”

所以他之前救她护她,只是因为愧疚和道义?他之前在小院吻她,只是因为一时迷乱,情不自禁?他之前待她百般温柔和纵容,也只是因为她缠上了他?

这人,原来一直没有对她动那样的心思?

白瑾行闻言彻底怔住了,在看到长幸那黯淡下去的双眸时,心中更是慌乱无措,身子僵在那一处,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听不到他的回答,长幸便觉得这大概是默认了,于是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本想洒脱点对白瑾行勾出一抹笑,却再也提不起力气,索性低着头,再也不看他:

“那就如君上所愿。”

怎么就如他所愿了?白瑾行蹙眉,刚想说什么。

却见长幸已经转身往外头走,还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既然这样说好了,那我就到外头再寻个地方睡好了,就不打扰您了。”

话一落音,长幸加快脚步就要往外走。

白瑾行这回彻底慌了,身子比脑子反应得还快,两步走上去拉住她:“你站住。”

长幸依言停下脚步,却依旧低着头,闷闷道:“君上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没有的话就松手,我困了。”

她低着头以至于白瑾行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却下意识感觉到她伤心极了。

此时白瑾行才突然想起来,这姑娘曾舍身救他,会花心思为他做好吃的点心,嘴上一遍遍说喜欢他,行事也总是处处惯着他。

她说,她想嫁的只有他。

她说,他们红线已牵,是那天命姻缘。

可现在她却说如他所愿,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好似转头就能把他忘了一样。

这到底,算谁要轻易抛弃谁?

白瑾行松开她的手,在她想进一步动作时,伸出双手从身后缓缓圈住她,不敢用力却又害怕她会逃走。

他低头闷声道:“你说过你心悦我。”

长幸一顿,继而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这时候你说这个?”

他这是想做什么?是想嘲笑她那笨拙而毫不自知的喜欢吗?

“你承认了,你心悦我。”他继续道,“你还说过许多次。”

还一次比一次令他无所适从。

长幸虽然把眼泪逼了回去,声音却有些沙哑,气愤道:“我胡说的,当不得真!全是不作数的!”

虽说她这话是气话,可白瑾行听了心里跟被割了一刀似的不自在:

“你既然能让那些话不作数,那我也能。”

“嗯?”

长幸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被他抱了起来,她只得下意识挣扎起来。

“喂!你这是做什么!”

白瑾行抱着她往床走去,走到床边就停了脚步,看着她的眼睛道:

“刚才那些话你当我没说,你莫要生气了。”

长幸继续瞪他,这家伙就是这样哄人的?这无赖到底是跟谁学的!

“白瑾行你这么无赖别人知道吗?你的人设已经崩了你知道吗!”

“什么叫人设崩?”白瑾行将她放下来,又怕她会跑似乎,倾身将她圈住,“再说,哄自家夫人之行算不得无赖。”

长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假装自己没说过这三个字,看着一本正经的白瑾行,她抿唇道:

“你再说一次那句话。”

白瑾行疑惑:“哪句?”

“方才第二句。”

长幸抬眸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还泛着水光,也是这时白瑾行才知道那大抵是她适才逼回去的眼泪。

他的心瞬间便软了下来。

他有些迟疑地伸手,却难得地带上温柔,抚向她湿润的眼角:

“再说,哄自家夫人之行算不得无赖。”

他如此严谨无误,当真一字不差地又说了一遍。

又是如此的毫无自持,为她屡屡破了戒。

而长幸因这句话,破涕为笑,竟是再也不气了。

她伸手捧起他的脸,摇头又叹气,而后略微感叹地笑:

“你啊,为何总是这般口是心非,也只有我受得了你。往后你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我心悦你,瞧见你什么都是好的,自然也不会笑话你,说不定我还特别高兴。”

“呐,夫妻相处自然就得坦诚啊,你往后生气难过了,说出来我也就不至于瞎猜。你想让我开心,想念我想同我在一起,自然也要说出来。

因为我也想同你在一起,我听了会开心。彼此坦诚点,你开心,我也开心,这样我们才能好好地在一起呀。”

白瑾行认真地听着,而后看着她道:“如此,我可否问你个问题?”

长幸不解:“嗯?可以,你要问什么问题?”

没想到长幸一口应下后,白瑾行却忽然起身灭了房里的蜡烛,半响才低声问:

“你往后,可会离开?”

房里太黑以至于长幸看不清他的表情,这话也问得她猝不及防,眨了眨眼才答道:

“不会。”

话一落音她恍然大悟:“你是在担心那个梦?”

“不是。”他答道,“就是忽然想问问。”

长幸失笑,看着他在黑暗中的轮廓,她知道要这冰棱子承认自己被一个梦吓到确实很难。

她说:“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梦,不然想太多。”

这话一说完,她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竟是困了起来,正巧自己又坐在床上,于是脱了鞋袜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跟白瑾行说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白瑾行走过去,低着身子借月光看着这人的眉眼,等她的呼吸平稳之后,才缓缓靠近,极轻地印了一下她嘴唇受伤的地方。

既然你说不会,那我就信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