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云听完这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是个最要面子的人,将这次的金曲奖看的更是格外的重要,如今却因为沈临竭的一句话整个奖都没了,当即整个身心都如同浸泡在苦水里一般了,想要开口求得宽恕和原谅,却又因为旁边站着简星灿而顾及着面子,不敢言语。

高鹤云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沈先生,这是个误会,我们之间不是您相信的那样,我其实是他的未婚夫,现在就是情侣之间吵个架而已,您知道的,情人之间吵架,有时候就是会口不择言的。”

沈临竭挑眉:“是吗?”

高鹤云连忙点头:“是的。”

沈临竭询问刚刚起就没有吱声的简星灿身上:“是误会吗?”

简星灿还没说话,高鹤云就像是生怕发生什么一样,连忙插嘴:“是的!是的!”

沈临竭的目光略有些凌厉:“我问你了吗?”

他的气势极强,瞬间堵得高鹤云有些说不出话来。

高鹤云自从成为流量小生后,在圈内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他也慢慢的忘记了从前泥腿子的出身,变得居高自傲起来,如今对上沈临竭后才明白自身的渺小和压力。

“沈先生你误会了,我就是帮他解释一下。”高鹤云讪笑说:“没别的意思。”

沈临竭重新看向简星灿:“你说。”

简星灿揉了揉有些手臂,安静的站在原地,抬头面向沈林竭,声音清澈干脆:“我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了。”

高鹤云一愣。

“灿灿你在胡说什么!”高鹤云甚至有些破防了,当初居高临下威胁简星灿的时候有多傲气现在就有多狼狈:“就算你生气也不应该说这种气话吧!”

简星灿不自觉被他吼的朝沈临竭靠近了一小步,他悄悄的瞥了沈临竭的衣角,低声:“我没说气话。”

委委屈屈的,像是找家长撑腰的小孩子。

高鹤云怒急攻心,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个地步,他看向沈临竭,整个人都笑的有些勉强:“他还在跟我生气呢。”

“灿灿,你别闹了。”高鹤云努力恢复了斯文儒雅的面貌,抬手想抓简星灿的手:“我们都冷静一下,换个地方聊好吗?”

简星灿果断的退后躲开他,退到沈临竭的身后,像是找到靠山的孩子,说话都有了底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些气鼓鼓的看着他,坚定:“我不跟你走。”

高鹤云差点挂不住笑,他不能放任简星灿破坏了自己的前途,便又上前一步想拉他。

一直没说话的沈临竭慢悠悠的开口:“高先生。”

高鹤云连忙停住动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来参加沈老寿诞的吧。”沈临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凉薄的笑:“不去贺寿却有心情在这骚扰他的宾客吗?”

这罪过可就大了。

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徐老的寿诞上搞事啊!

高鹤云的额间一滴冷汗都差点滑落下来,他讪讪的说:“啊,我……我就是要去贺寿的,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灿灿,我们改天再聊。”

沈临竭的脸上挂着儒雅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漠:“不送。”

高鹤云快步的离开。

那步伐迈的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一般。

走廊里很快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简星灿见他离开了,悄悄抬头看了身旁的沈临竭一眼,这个男人今天好像帮了他第二次,他懂知恩图报的道理,便懂事的开口:“谢谢您帮我解围。”

沈临竭转过身看他:“不客气。”

“你是徐老的孙子,他与我有恩。”沈临竭言简意赅,甚至有些划清界限一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简星灿轻轻点头,算是明白了。

沈临竭抬步要走,眉头皱了皱:“你的腿不是让你去找家庭医生给你包扎?”

现在是夏天,伤口太久没有消毒很容易感染更严重的话可能会留下疤,可简星灿倒是好,好像完全忘记了腿上还有个伤一样到处晃。

简星灿低头看了一下,老实巴交:“我不知道大夫在哪。”

沈临竭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目光带着点别样,声音低沉沙哑重复:“大夫?”

简星灿愣了一下,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对了,他努力的搜索刚刚沈临竭说的此,回忆了好一会才温吞的说:“医……生。”

沈影帝闯**江湖这么多年居然是第一次面对小辈可疑的沉默了片刻。

简星灿局促了一下,试探着说:“要不,晚点我回去后自己包扎一下。”

沈临竭黝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终于开口:“就在前面没多远,跟着我走吧。”

简星灿看他迈步走了,连忙快步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贵宾室偶尔会有人出来,看到沈临竭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沈先生,好久不见。”

“竭哥。”

“在这遇到您真高兴。”

沈临竭都会淡淡的点头应着,整个豪门和娱乐圈的人脉之广令人惊讶,对待所有人好像都是斯文有礼,却好像没有人可以越过那条线。

众人都在和沈影帝打招呼,却又都在暗中观察着男人身后的人。

毕竟这么多年,沈影帝可是连一条花边绯闻都没能有的人,谁不好奇他的生活呢!

简星灿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视着,只感觉到了有些无形的压力。

终于——

沈临竭的脚步顿住,男人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低沉有力:“到了。”

医护室的房间是半掩着的,直接被推开,屋内却没有一个人,桌子上放着家庭医生挂着的牌子,写着有位客人忽然食物过敏,所以到前院帮忙去了。

沈临竭修长的手拿着牌子,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简星灿询问说:“怎么了?”

沈临竭将牌子递到他的面前。

简星灿用原主仅存不多的残余记忆看清了牌子上的字,轻轻点头:“原来是这样。”

沈临竭看他这有些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莫名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勾了勾唇慢悠悠的开口:“你这运气可够差的。”

正常人这会肯定会气馁哀怨。

简星灿却很平静,他甚至笑了笑,带着些傻气的木然:“嗯,我已经习惯了。”

他有点娇憨的话却让沈临竭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消失。

莫名的,明明眼前站着的是有些老实又很沉默简星灿,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另一个明艳又鲜活的身影,他的小师弟。

因为天生体质特殊的招财好运的灵猫,小师弟总是会为身边的人带来好运,而自己遭受天道的反噬,运气变得很差。

每每遇上倒霉的事情,那个孩子都会泪眼汪汪的找他撒娇埋怨:

“师兄,我怎么运气总是这么差啊。”

“每次都是我倒霉。”

“我不管,你得给我做主。”

而面前的简星灿过于沉默和木然的性格与那个孩子截然相反。

很奇怪,明明是两个压根不同性格的人,却莫名的让他想起了人。

沈临竭垂下眼眸,掩盖住思绪,将牌子放回桌子上:“今天来往的宾客过多,医生应该去忙了。”

简星灿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那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

沈临竭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异议,凭着记忆走到旁边的药柜,将其打开,从里面取出药箱放到桌子上。

简星灿说:“谢谢。”

他从前所在的修真界都是可以用灵力,或者丹药粉疗伤,从前师兄在的时候都是师兄给他上药,后来他们不在了,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涂药,涂的多了,他自然就熟练了。

打开药箱后,他陷入了沉默。

没别的原因,因为这些瓶瓶罐罐他都不认识。

简星灿犹豫了片刻,终于接着原主微弱的记忆拿起了其中一瓶消毒水,坐在医护病**,试探性的拔开盖子开始涂,伤口处理的过程有些笨拙,到底还是处理好了,只是最后一步裹纱布却成了难题,他缠了好几次都散掉了。

就在简星灿犹豫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人接过了砂布。

高大英俊的男人半蹲在他的面前,修长有力的手动作麻利又漂亮的开始系纱布,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做起来却非常的赏心悦目。

沈临竭系好后重新站起来,低声有些冷淡的吩咐:“这几天别碰水,回去让你们家的医生重新处理一下。”

简星灿却是顿了好一会,才乖巧的点点头:“好喔。”

沈临竭淡淡的应了一声,刚好有电话响起,他走到窗户边接起了电话,那边是寻找他的人,这次的寿宴他也是需要到现场的,这会主场找不到他着急了,和那边简洁的解释几句,又交代了一番后电话才挂断。

结束完通讯后,他转过身,却不自觉皱了皱眉。

坐在沙发上的简星灿还在乖乖的坐着,甚至姿势都没有怎么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孩子好像有些过于的感知缓慢,甚至沉默和乖顺的让人觉得异常,这挺奇怪的,听说简家的那位少爷性格嚣张跋扈,可如今见面的话却觉得并不似传闻中那般。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传闻是错的,要么就是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演的好。

只是沈临竭生情冷漠,对旁人并不太关心,便收起心神,对沙发上的人说:“可以走了。”

简星灿点点头:“好。”

沈临竭将药箱放回去,正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谢谢你。”

男人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简星灿认真的鞠躬,低声:“给您添麻烦了。”

沈临竭挑了挑眉,看着灯光下低眉顺眼又沉默的男孩,到底还是轻嗤一声,勾唇:“看着还挺懂事,下午的时候怎么还擅闯别人的私人禁地?”

……

室内沉默了一瞬。

就在沈临竭耐心即将告罄时,就听简星灿缓慢又认真的开口:“因为,我想找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