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军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来瞪视着莫倾城。

莫倾城回瞪他一眼,缓缓走到父亲的面前:“爹,我有证据证明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顾正青沉声道:“你说!”

莫倾城回头朝着碧云看了一眼,碧云便急匆匆去了,过了不一会领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顾元军一看到这人,顿时脸色惨白。

莫倾城对顾正青道:“此人是京城悬壶药铺的掌柜,几日前,有人从他的药铺里买了几味药,巧的是,这几味药正是制成无香毒的药,并且此人还购买了罕见的异域小虫闻天虫,这虫子乃是做无香毒的药引!”

她说着将那掌柜的让到众人面前,对他说:“那现在,就请先生认一下,我们这里面有没有当日向你买那些药的人!”

掌柜的点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随即便停下来,伸手指住顾元军道:“就是他,他来我这里买的药。”

顾元军脸色一窒,随即蹦起来指着那掌柜的说:“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就是我找你买的药!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顾瞬华找来串通好诬陷我的人?”

掌柜的被他那么指责倒也不着急,而是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一张纸来,递到莫倾城的手上:“当日买药,那人带来一张药方,因为此方特别,我从没见过,因而一时好奇收藏起来,准备回头找相熟的大夫问问是治什么病的。”

莫倾城将那药方展开,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将药方又递到了顾正青的手上:“爹爹您请看!”

顾正青一看,眼中顿时爆发出汹汹的怒火。他转身将那张药方扔在顾元军的脸上,骂道:“畜生!你还想抵赖吗!”

顾元军从小被娇惯坏了,所以也没有好好学习,是以写了一手烂字。这家中,谁都认识这个大少爷的字。落下的纸上,那一排排的药名,一看便是出自顾元军之手!

顾元军身体顿时便如那风中的落叶一般嗖嗖地抖动起来,但是却依然还是要抵赖一番。他拉住顾正青的手,颤抖着声音强辩道:“爹,那肯定是二姐找人模仿我的字!她想陷害我,她想陷害我——”

“啪!”顾元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正青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顾正青将顾元军甩开,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抖。他伸手指着顾元军恨恨道:“畜生!事到临头了你还要抵赖!你二姐陷害你,你二姐为了陷害你甚至不惜让自己都被牵连是吗!”

顾元军知道此事再无可抵赖之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顾正青的腿,哀求道:“爹爹,你饶我这一次吧,下次我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顾正青狠狠将他踢倒,怒道:“你还要下次吗!残害手足,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你这个孽畜!”说着便一掌狠狠地打在顾元军的身上,接着一掌又一掌,直打得顾元军萎顿在地,双手抱头,哀声求饶。屋中众人,谁也不敢阻拦,只是这么看着。

直到顾元军躺倒在地上,全身蜷缩着,双手紧紧护住头,动也不动的时候,顾正青才终于算是没了力气。他高声呼唤家丁过来,正准备让他们将顾元军关进柴房去,却见管家急匆匆进来了。

“老爷,天方赌坊的老板朱天方找过来了!”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躺在地上的顾元军一眼,禀报道。

顾正青把眼一瞪,刚才的怒气还未消,此刻正好用到此处:“我

和朱天方向来没有交道,他找到我太尉府来做什么!”这朱天方也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霸道的人了,只因为他和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的,所以大多数的官员也就不敢招惹他。

管家迟疑着不敢说,顾正青怒道:“你吞吞吐吐地做什么,快说!”

管家这才禀告:“朱天方说是大少爷欠了他们赌坊的钱,今天是来要债的……”

“什么!”顾正青闻言本来稍稍平息了点的怒火,顿时“噌”的一下又点燃了,他的声音骤然间拔高,怒目瞋视着顾元军,骂道:“畜生!你又去赌了是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狠狠地在顾元军的身上又踹了一脚,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畜生!我顾正青就算是养一条狗,也比你这畜生强!”

顾元军只是双手抱头一动不动的装死,忍着痛,不吱声。

管家稍稍走进一步,问顾正青:“老爷……您看,此事如何打发?”

顾正青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转身嘱咐家丁:“给我把这畜生关进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说完,重重一拂袖,大踏步而去了。

家丁们面面相觑,不知到底要不要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毕竟在地上躺着的可是他们平日里跋扈惯了的大少爷。这时,只听赵瑞芬厉声喝道:“你们没有听到老爷的吩咐么!将大少爷关进柴房去!”言辞间竟然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怜悯。

家丁这才赶忙动起来。莫倾城冷眼在旁看着,暗暗冷笑一声。想来,这顾元军倒霉,这赵瑞芬也是暗暗高兴的吧。这个家里,除了她和她的女儿,恐怕谁也不容于她的眼!

顾元军被送走,顾正青也不在,厅里众人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谁也不敢说话,只是偷偷观察着其他人的脸色。可是老爷不说散,她们却又都不敢离开。过了一会,顾正青回来了,脸色更加铁青。进了门,他就喊丫鬟拿笔墨过来。

赵瑞芬好奇问道:“老爷要笔墨,是要写什么?”

顾正青阴沉着脸瞪她一眼,呛道:“我要和那畜生断绝父子关系,赶出家门!”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莫不大吃一惊,甚至是莫倾城也不由地有些意外。

笔墨很快伺候好了,顾正青提笔就写,不两下就写出两张“断绝书”来。他将那“断绝书”愤愤扔于桌上,高声厉喝着:“把那个畜生赶出家门,谁要是胆敢包庇他,我便将他也一起赶出我顾府!”厅中众人莫不噤声。

不过会,便听外面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隐约夹杂着顾元军的哀嚎和求饶声,听得人心里发毛。顾正青背过身子不予理睬,直到顾元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才一挥手道:“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莫倾城回了荷院,立刻休书一封,将碧云叫到近前嘱咐:“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凌王府去。”

碧云倒也乖巧,不问缘由,匆匆去了。回来之后禀报,说已经将书信亲自送于二皇子之手。莫倾城轻轻松口气。

碧云泡上茶,伺候着莫倾城品茗,忍不住道:“小姐,这次好悬啊,差一点我们就着了大少爷的道!”

莫倾城转头看着碧云问:“弟弟一向嚣张跋扈,我们是知道的,但是你觉得他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作出这样的事吗?”

碧云歪头想了片刻,道:“也是啊,大少爷性格莽撞,若说他与草香有何苟且之处,我倒是信的

。但是,这嫁祸一事,若是没人从中点拨,只怕是未必做得如此周全。此次若不是有二皇子殿下,只怕小姐要蒙受不白之冤了呢!”

莫倾城点头,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淡淡道:“我听说这些日子大夫人和元军走得很近,还多次偷偷出钱让他去赌……”

碧云恍然大悟,拍手失声道:“定然是大夫人!她设计挑拨大少爷,给小少爷下毒,然后再嫁祸给你。这样她就能同时除去小少爷和您,然后再想法子让大少爷暴露,那么大少爷便也除去了。”

莫倾城伸手紧紧捏住茶盏,从唇齿里溢出一句:“这个一石三鸟之计,委实不错!”

碧云愤愤地握拳,不平道:“小姐,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大夫人来陷害吗?”

莫倾城抬头瞥她一眼,幽幽问:“我顾瞬华是随意让人揉捏的人吗?你急什么……”

不几日,碧云出去奉了莫倾城的命出去购买胭脂水粉,回来的时候告诉莫倾城,她看见莲花也出去买胭脂水粉了。

莫倾城详细问了莲花购买的样式,和常去的胭脂水粉店,随即点头没再言语。

过了几日,天气转凉,莫倾城去三姨娘处串门,听说小少爷顾元才中毒之后胃口就不好,找大夫来说是脾虚得厉害。莫倾城低头思索片刻,便差碧云出去采买了一些药材,做成荷包,送于四姨娘处。只说这荷包内的药物,都是健脾开胃去浊辟秽的药材,有利于小少爷的病情。

碧云从四姨娘处回来,莫倾城叫住她道:“我的胭脂水粉不多了,你去买些吧。”随即拿出几锭银子来,附耳在碧云耳边低语几句,碧云顿时眉开眼笑地去了。

又过了两日,莫倾城亲自去四姨娘处走了一趟。彼时,四姨娘正带着小少爷顾元才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莫倾城到来,满脸堆笑地将她迎进了屋中,倒上香茶,拿出精致的点心招待。

莫倾城微微而笑,道:“弟弟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提及这个,四姨娘顿时满面感激:“显些好了,比往日里胃口开了些,多谢二小姐惦记啊!”

莫倾城轻叹一声道:“我只希望,我对弟弟的一片关切,莫要被人误解了才是……”言语间竟是无尽的唏嘘。

四姨娘闻言,脸上顿时显出一丝愧意,忙道:“二小姐对元才的一片关切,我是知道的,前几日也是让歹人作祟,才让我对二小姐产生了误会,还望二小姐莫要记在心上才是。”

莫倾城微微一笑,伸手逗弄握住顾元才嫩嫩的小手逗弄他几下,道:“不会的,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元军却……”

她说着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显是无尽哀愁,“元军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做出如此之事,确是让我心痛不已。这也是被惯坏了,大夫人大概是没有儿子的缘故,对他甚是放纵,甚至有时他赌博输钱都会暗暗出钱让他去还债。大夫人固然是一片好心肠,却不知如此却将元军推向了死路啊!元军这孩子,本没有那么多歹毒心思的……”

莫倾城说着,无尽感慨。四姨娘在旁听着,脸色凝重。

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莫倾城临别前,偷偷打量四姨娘的脸色,只见她唇角微撇,竟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心中不由冷冷一笑。

又过了几日,碧云忽然急匆匆地跑进屋来,兴奋道:“小姐,小姐!大小姐的脸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