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奴才,有什么好主意就赶快说。”上官明轩不耐地说道,但一颗心却被高公公这句好主意给高高吊了起来。

“陛下,我看这个玉芷君也是年纪太小,又没有见过世面,乍然得到您如此宠爱,定是不太适应。再者说,你若是这么快就把宠爱都给了她,恐怕让她也不知珍惜。您说是不是?”高公公的眼中满是笑意,他侍候皇上二十多年了,岂能连皇上的心思都猜不出来呢?在他的印象中,皇上还从没如此喜欢过一个女子,可目前这个女子年龄太小,又身份卑微,皇上收入后宫则名不正,言不顺。

“嗯,你说的有道理,依你之见呢?”

“再说,这玉芷君的出身……”高公公说到这里停下,悄悄地观察上官明轩的神色。

上官明轩没有说话,而是紧闭着薄唇。芷君的出身是过于卑微了一些,这的确是最让他头疼的事儿。大宛后宫对于妃嫔的选定是极有要求的恶,必须是五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女儿才有入宫待选的资格。

“皇上,您别急呀,这来日方长,这规矩是死的,可这人可是活的呀。以玉芷君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行的,但如果她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皇上您再颁旨,老奴相信这满朝的文武定然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嗯……惊天动地的大事!”上官明轩细细琢磨这这句话,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在龙书案上轻轻地扣着,忽地他眼前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老奴还有一个主意,您可以趁她值夜的时候……”

却说芷君缓缓地走出了御书房,心情一阵轻松。她想着本来此时回房也是没有意思,倒不如在那影壁墙后候着,等皇上一出来,她就马上从御书房的小角门进去找薛嬷嬷说话。

芷君站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早上起得早了,还是精神太紧张了。竟然迷迷糊糊地要睡着。

忽地,一阵危险的气息袭来。芷君连忙惊醒,待睁开眼睛看时,眼前霍然是上官名硕那英俊却又充满邪气的脸庞。

她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但只退了两步,后背就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她不由暗暗叫苦,自己怎么钻进死胡同来了?

上官名硕是昨晚回来的,那次偷袭华烨失败后,他就立马逃离了猎场。反正上官华烨手中并无证据,也奈何他不得。再加上有母妃给他游说,他坚信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而了。

他这几日为了避风头一直在外面闲逛,顺便和几个权臣攀攀交情。可是几乎每一天,他的眼前都能浮现出芷君的影子,他明白芷君这个女子已经如刀凿斧砍一般地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今生若是不能得到她,恐怕他再难安眠。于是他便带着这样的心情赶回了皇宫,今日前来面见皇上,不成想刚进乾清宫,就遇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芷君此刻的心一阵狂跳,脑中也在飞快的运转,她在想该如何摆脱上官名硕这个邪恶的男人。

芷君那惶恐且带着点点恨意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令上官名硕细细地端详着不忍移开目光。

“我的小美人,你怎么在这儿?莫不是想我了,在这里迎接我的到来?”上官名硕和缓了语气说道。

“请三皇子自重,我如今是皇上御前侍候的掌事姑姑。”芷君开口就说出自己的身份,话一出口,她整个人就振奋了很多,是呀,如今今非昔比,她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个上官名硕再胆大妄为也总要给皇上留面子。

“哦?”上官名硕很是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几日不见这玉芷君俨然就成了皇上身边的人,这中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迟疑的当口,芷君连忙用力一推他,腾出一个逃离的空间,随即她迅速逃开。

望着那个娟秀的背影,上官名硕不由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足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向御书房走去。芷君到了皇上的身边,无形中就有了一把大的保护伞,这日后可真是让他偷不到腥了,可是他又怎肯罢休呢?

上官名硕来到御书房前,由门外的太监通禀,很快上官名硕便宣他进去。

“拜见父皇万岁万万岁。”上官名硕恭恭敬敬地行礼。

“起来吧。你这次出游玩得可好?”上官明轩放下手中的奏折淡然问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外出倒是历练了不少,又给父皇带来了很多珍稀的玩物,儿臣已经让人交给高公公了。”

“嗯,你有心了。近日朕正遇到一些烦心的事儿,不如你来给朕参谋一番如何?”

“儿臣不才,但身为皇子为父皇分忧也是责无旁贷。”

上官明轩便把近日为了实行新政弄得朝堂两股势力争论不休的事说了一遍。

上官名硕沉吟了片刻说道:“依儿臣之见,父皇大可不必为此焦灼。你只说您的心思如何?当臣子的就该服从君上,凡是那些不服的,父皇你只管寻个罪名给他们安上就罢了,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按个罪名?名硕,那些可都是肱骨之臣,你怎可将他们的性命如此当儿戏?”上官明轩微皱着眉毛说道。

“父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不是您教我的吗?当日孩儿第一次练骑马的时候,西域进贡了十几匹宝马,但这些马都是野性难驯,其中有一匹更是冥顽不灵,他还将儿臣摔倒了马下,险些将腿摔断,当时您一怒之下不就将那匹马斩杀了吗?您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儿臣铭刻在心,此后其他的宝马见同类有此下场,不就变得乖乖的了吗?”

上官名硕说出这样的一番往事,不由让上官明轩心儿一凉。自己这个儿子如此残忍难道还是受他影响?

“父皇,你说儿臣说的对不对?”上官名硕见上官明轩不说话,便忍不出问道。

上官明轩无奈地看了儿子一眼,才缓缓说道:“名硕,只靠这杀戮之心,可是断

断不行的,特别是对你的至亲骨肉。你退下吧!”

上官明轩明显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上官名硕的心不由随之抽紧起来。

“儿臣告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上官明轩不由悲哀地想:“自己是否对这个儿子太过放任了呢?如此下去,他还能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皇位继承人吗?”

上官明轩子嗣单薄,只有三个成年皇子,且出类拔萃的只有华烨和名硕这两个皇子了。可他们竟然为了一个玉芷君,就弄得兄弟不和,实在让他太过忧心了。

再说芷君逃离了上官名硕,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抚慰了一下胸口,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心中不由责怪自己的疏忽,只想着一会儿皇上走了去见薛嬷嬷,倒没有想到上官名硕也会来拜望皇上。看来自己日后还要小心一些,虽说现在有御前掌事姑姑的头衔罩着,但也架不住上官名硕这厮的毒蝎心肠。

芷君刚走到自己的西厢房,就看到清世站在自己房门前,正往里面观望。她连忙紧走几步来到了她面前问道:“姑姑是要找我?”

“是呀,芷君,我正要找你呢。皇上前些日子送给太妃的那盆墨菊昨日还开得好好的,今日不知怎么就打蔫儿了,太妃很是着急,就令我来寻你去看看。”清世一把握住了芷君的手,表情很是焦急。

“姑姑别急,我这就随你去。”

芷君跟随清世一直来到了灵禅宫,果然见到那稀世墨菊已成颓败之色。

芷君仔细查看一番,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怕太妃着急,便连忙安慰道:“太妃莫急,芷君在侍弄花草方面也不是行家里手,容我去将技艺娴熟的人请来即可。”

“不可,芷君,太妃素来喜欢清静,这后宫众人,除了皇上和我们两个还没有哪个能入灵禅宫的,只有你是个例外。”清世连忙拉住她道。

“那好,姑姑稍等,我去去就来。”芷君立刻会意,快步而去。

太妃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不住地点头:嗯,为人热情,且又极聪明,难怪皇上会看中她。

芷君一口气跑到了绮罗宫,既然太妃不喜别人到她的灵禅宫去,那就只能她来向迎春取经了。

因为到底不是绮罗宫的人了,芷君没有径直进去,而是让门口当值的太监进行了通传,因她人缘素来极好,那太监说何用通传,只管进去就是了。

时隔不过两日,芷君在走过这些熟悉之地,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走过华烨的寝宫,她的思绪更是起伏不定。

不知华烨的伤好了没有?不知他这两日是否忙碌?不知他这两日心情是否舒畅?此刻,她很希望华烨一下子从他的寝宫中走出来,又很怕华烨会从寝宫中走出来。

芷君来到后院偏房的时候,看到迎春正和碧玺在做女红。二人见芷君到来,都很欢喜,亲热地拉住她问这问那,芷君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看着碧玺这两日由迎春照顾着,倒很是听话乖巧,不禁甚感欣慰。

芷君因想着太妃的事儿,不想耽搁太久,闲话两句,就说了自己的来意。迎春听罢,连忙给她找出一包药粉,嘱咐她用水化开,浇在那盆墨菊上即可。

随后芷君便告辞出来,迎春执意要送。

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迎春忽然说道:“芷君,五皇子说话就要与皇后行过继大礼了,这两日皇后已把五皇子硬留在凤藻宫了。”

“啊?”虽然这次芷君前来并没有打算要见华烨,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后,她还是忍不住心儿一沉。这样也就是预示着,她和华烨再难见面。

迎春见芷君变了脸色,不由心中后悔自己不该告诉芷君这个消息。连忙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五皇子如今成为了皇后的儿子,也就算有了一个坚强的后盾,那三皇子也便没那么容易欺负他了。”

“姐姐说的是呀。”芷君微笑着点点头,其实如今在心中计较这个做什么呢?当日皇上要她去御前侍候的时候,她不还劝诫华烨,这本是好事儿,让他安心学业的吗?怎么自己这会儿倒想不开了呢?

“芷君,你在皇上身边过得可真好吗?”迎春忍不住拉住芷君悄悄地问。方才碧玺也在屋中,迎春并不得问。

“我过得很好,姐姐,你就不必操心了。”芷君微笑着说,“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太妃要等急了。”

“那好,你自己万事小心,若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就只管告诉我。”迎春忍不住拉住要走的芷君又是细细叮咛了一番。

“好,姐姐就放心吧。”

芷君回到灵禅宫,将那包药粉交给了清世。清世连忙给花浇上,果然见好转。

太妃大喜,拉着芷君一阵感激之词,芷君自然很是谦虚,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另外心里便想着得了空,还要多跟迎春姐姐多请教一下这养花的知识。好帮助太妃排忧解难。

太妃请芷君喝茶,与她说了很多的话。芷君没有想到,太妃的学识十分渊博,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没有不精通的。她求知若渴地听着,直想着自己可算又遇到了一位良师。

而太妃也觉得芷君聪明异常,天赋异禀,实为女子中的凤凰。又见芷君心地纯良,待人仁厚,总是为他人着想,便发自肺腑地喜欢起来,和芷君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中一直聊到了酉时三刻,清尘悄悄走到太妃身边提醒道:“太妃,您已经坐了很久了,要不歇息一会儿吧。”

太妃看了她一眼,不满道:“我和芷君还没有聊够呢。”

“太妃,您还是歇息一会儿吧。我就住在您的前院,以后日日来陪您就是了。”芷君在刚才聊天的过程中看到太妃一直撑着自己的腰,便想到太妃应该是腰上有顽疾。

“嗯,芷君呀,你这观察可真是仔细。那好,听人劝,吃饱饭。那我就歇息一会儿,芷君呀

,明日你得了闲,一定要马上到我这来,我要和你对弈一盘呢。”

“是,芷君一定奉陪。”

太妃这才在清世的搀扶下站起身,回卧房去了。

“芷君,你不用侍候皇上用膳吧?那不如就在我们这儿吃吧?”清世走过来热情道。

“在这里?”芷君有些犹豫。

“太妃要等歇息一会儿才吃,就我和清世。”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芷君便应了下来。

少顷,芷君便随清世来到了饭厅,桌上已摆放好了四菜一汤,虽不算太丰盛,但却有做得精致,是清世和清尘二人的厨艺,芷君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清香。

清尘和清世见她爱吃,都很高兴,便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芷君难得吃的这么饱。

吃过饭,她又帮着清尘和清世忙活了一番,一看沙漏都将近戌时了,连忙告辞出来。

刚出了角门,冷不丁眼前就站着一个身影,芷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高公公。

“芷君给高公公请安。”芷君连忙屈膝行礼。

“芷君,你倒是行呀,这这么两日就和太妃都混熟啦?”高公公语意未明。

芷君将头低下并不搭腔。

“得了,老奴可没有教训你的意思。可你也别忘了,今日皇上可是让你值夜呢。”高公公不冷不热地说着。

可这样的一番话却让芷君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她怎么竟然忘了这一节。

“还不快去?”高公公忍不住催促道。

“是。”芷君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地往上官明轩的寝宫前挪步。

身后的高公公不禁嘻嘻笑了起来,他的这个主意出的可真是不错呢。就让皇上这么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地,早晚能把这个小丫头收拾服帖了。到时候,皇上美人在抱,不知要怎样感激他呢。

高公公越想越美,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就去用晚膳了。今晚就看皇上的喜欢和这个丫头的造化了,若是皇上龙兴大发,生米煮成熟饭,那芷君成为后宫女人也就指日可待了。

芷君此刻的心情却是与高公公大相径庭,难道皇上说的日后只让她负责御书房的事物还包括卧房当值吗?

她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脚上似乎有千斤之重,她更不知自己是怎么挨到卧房的。

上官明轩的卧房中烛光黯淡,纱幔低垂,那是一种萎靡且又有些暧昧的环境,早在掖庭的时候就听嬷嬷们说过,妃子侍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此刻,她站在珠帘之外,只觉得脸颊烧得难受,就像有两个火盆分别放在她的脸侧。

现在,芷君唯有在心中暗暗祈祷:盼望着上官明轩就这么沉沉地睡上一夜,不要让她做任何事,那她就可以平安地度过这一晚。可是度过这一晚,以后又该怎么样呢?躲得过初一,又能躲的过十五吗?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想到这里,芷君的心中溢满了苦涩。

“外面的是芷君吗?”忽然里面传来了上官明轩的声音。

芷君悚然一惊,就像遇到了洪水猛兽,半晌也没有吭声。

“是不是芷君当值来了?”珠帘内又传来一声问话,还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芷君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抖成一团,在穷凶极恶的秦姑姑面前,她都不曾如此害怕,可是此刻却如此胆战心惊。

芷君将头低低地垂下,就像一只沙漠中的鸵鸟,仿佛这样就能让上官明轩找不到她似的。

珠帘之内,又传来一阵“嚓嚓”的脚步声,芷君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要跳出喉咙口来。

珠帘之内,上官明轩身着一件宽大的玄色睡袍,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他的头发微微打卷,有几缕头发垂在他紫红色的胸前。他健硕的前胸在宽大而微微敞开的睡袍下若隐若现,腰间一根细细的带子将他健美的体态遮掩了去。然而这一抹若隐若现,反而更让人容易产生无限的遐想。

登基这么多年以来,有不知多少女人被他健美的身姿所迷惑,在他的龙床上欲仙欲死。更有痴迷于他的那些女人们,在与他纵情声色的之后,就是让她们即刻去死,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说起来,他却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快乐。在他看来,那只是一种为了绵延皇嗣的活动而已,那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情爱欢愉。

而究其缘由,大概就是因为那些女人从来就不是他的挚爱吧?

上官名硕又往前走了两步,只一步之遥,他就能将心爱的女人捞入怀中,他一只修长的手臂已经伸了开去。

然而最终却空落落的停留在半空中,珠帘外的芷君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颤抖得不停,她更像风中一片无助的树叶,不知会飘向何方。

蓦然,从上个明轩的心底窜起了一团如野马一般的欲望,他是谁?他可是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他想要的东西,又怎会得不到?他此刻就要了这个小女子又该如何?

“哗啦——”上个明轩一把掀开了珠帘。

这声音更是把芷君吓了一大跳,她被吓得连后退都忘记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双眸,以她身形的高度,却正好可以看到上官明轩胸膛前微露的那一抹旖旎春光。

芷君登时觉得双目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惶然的别过脸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也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了起来。

“皇上,不要!不要呀!”芷君吓得惊慌失措,失声喊了起来。

“不要叫,朕是皇上,宠幸你不是你的造化吗?”上官明轩曾有了片刻的犹豫,但继而那男人特有的占有欲望,以及天子的专有的霸道占了上风。今天,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即便她是不情愿的,又该如何?他可是天子呀,就让他放纵一回,又该如何,更何况他有绝对的信心能让这个小女子慢慢地对他产生无限的依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