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美尸

经过方才的一闹,墓室的阴森气息好似少了少许。

即便是被四尊恶鬼雕像盯着,也没方才那么坐立不安了。

藏离山不再说话,也没有盯着我看,而是用比大海还要深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口棺材。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每个人也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吕言婷踱步到我的身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陆先生,你放心,这条线索虽然断了,但是一定还有别的线索,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动用吕家的人力,在悬瓠城帮你寻找当年知道线索的人。”

“多谢。”我恬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答案究竟是什么,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吕言婷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能否听懂我的意思,毕竟她身为一个大小姐,没有像我这样的经历,也没有像我这样的身世。

“在脱下衣服之前,我心中就明白,我跟墓主也只是有面相上的缘分罢了,当时遭遇到了如此的祸事,想必他一家老小都难逃生路,全都躲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有后代在外面活着呢?”

“那你又为什么脱下衣服呢?”吕言婷一愣,不解地看着我。

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之所以想求证,是因为我也相信,我跟墓主有某种渊源。

其实并不是这样。

“只是让你们心安而已。”我摇头一笑。

吕言婷眼中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不言语了。等她再看向我时,目光也变了几分。

我们俩的讨论,大家都听得到,却无人再去关注。

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他们不再感兴趣,而且眼下有一件事更值得人关注。

“像这种红楠木做成的棺材,虽然算不上最好的棺材,却也能保证千年不朽,到现在来看都跟新的一样。”何大海来了兴致,手底下边叮叮当当的忙活边向着大壮解释,“所以这种棺材里面,往往都有很好的宝贝,再加上墓主人对他妻子那么疼爱,陪葬品铁定也值钱,上一次我在这样的棺材里,就摸到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只怕咱们这一回,要捞着好东西了。”

惹得大壮也眼馋起来,忍不住地咽了口唾沫,问道,“大海兄弟,这底下真有那么好的宝贝?”

“只会比夜明珠还要好。”何大海一脸地得意。

“无论是好是坏,里面的东西,都不是我们个人的。”吕言婷横插一句,破坏了两个人幻想的情趣,“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别想那么多。”

何大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得,我还是想想我的大洋吧。”

两个人说归说,手上的功夫一刻也没有停下。

而且两个人的配合也默契了很多。

何大海只是一个手势,大壮便知道要干什么了。

两个人拿着羊角锤敲敲打打,棺盖上的铆钉已经全部卸下来了。

因为不是石棺,开棺的容易程度,也就低了很多。

何大海把锤子一扔,用手扒在棺口的位置,收起了玩笑之意,认真地道,“开棺。”

古时的棺材内部,往往会隐藏着很多的机关陷阱。

所以越是到了开棺的时候,越是要谨慎。

两个人将棺盖轻轻地一抬,直到露出一个小缝隙。何大海拿出一根钢管,插了进去,示意大壮松开后,自己开始绕着棺身敲敲打打。

直到敲打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脸上才有了一丝轻松之意,“应该没有机关,可以打开了。”

神算子,吕言婷几人,当即围着棺材而去,皆是想第一时间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大壮和何大海两人,才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棺盖,向外搬去。

棺盖之下,漆黑一片,我们正认真朝里打量的时候,藏离山忽然快速向前一步,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抓在了棺盖上。

“小心。”

何大海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藏离山。

藏离山用手朝着棺盖下面示意了一下,“有鱼线,棺盖只能横着放在棺口。”

有机关?

我眼皮跳了一下,不免有些头冒冷汗。

刚才何大海检查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机关。

况且,棺盖只是抬起了一点儿,普通人是不可能看得清楚在棺盖下的黑暗里还藏着鱼线机关的。

他又是怎么看到的?

何大海终究是信了藏离山的话,点点头,示意大壮重新来过。

棺盖下,一股淡淡的榆木清香传了出来。

嗅到这股味道,我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捂上鼻子。

“奇怪,怎么会有香味?”

一口沉尸百年的棺材,怎么可能会有清香呢?

“陆老师,这你就不知道了。”何大海毫不在乎地一笑,解释道,“古时为了防止尸体腐化,会放置很多的中草药进去,时间久了,便会凝成一股香气,只要不开棺,香气就会闷在其中出不来。”

说着何大海迫不及待地朝着棺材里望了一眼,不禁惊“啊”一声,目露惊讶。

因为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未曾有半点腐烂的尸体。

跟我们先前所见到的古怪情况一样。

甚至这个女人的气色,还更贴近活人的颜色。

女人的脸面极其白净,脸颊之上甚至能看得出灰化的粉黛。

唇上的红纱,以及眉角的线条仍然依稀可见。

她的鼻尖上有一颗发黄的痣,若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是一粒落在鼻尖上的尘埃,让人忍不住想替她拂去。

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绸缎锦袍,肩膀上还点缀着朵朵金花,双手置于胸口,胸口上摆放着一尊香炉。

指甲修剪地恰到好处,而且还涂上了一层漂亮的金粉。

脖子下面,是一块翠绿色的圆形翡翠,跟她发髻上的白玉发钗相得益彰。

初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心里便泛起了一阵涟漪。

不是因为棺中的富贵,或者是女子的富态。

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赫然便是壁画中那个泪眼汪汪的女子。

“竟然是她。”吕言婷感叹一声,泛起了沉思,“最后一副壁画上的人,果然是墓主跟他的妻子,真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到现在都保持着生前的模样,身上根本没有逃难的落魄,反而像是一个睡着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