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牛眼泪
南阴沟是一道细长的沟壑，约有两米多宽，却因为白骨线的存在，好似生生变窄了一半，而我们此时，便在这两条白骨线的正中央。
“这么多的野兽白骨，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神算子眯着眼，神色间有些谨慎，他甚至拿起来一块白骨看了看，“一定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借助两条白骨路，将阳转为阴，阴阳相对，阴自然也就变成阳了。所以才有了南阴沟，北阳沟之说。”
“神算子说的对。”何大海是我们这些人中，神色最为自若的一个人了，甚至还能笑得出来，“肯定是有人这么做的，至于目的，我想便是唬住山脚下的那些村民，遇到白骨不敢深入，自然也就没人敢踏入这里面了。怎么，难不成，你们也被唬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唬住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屠杀如此多的野兽，铺成一道白骨路，难道只是为了唬住附近的村民？如果只是为了唬住村民，大有更简单的办法可行，为什么偏偏挑了这最复杂的一种？”
“当然不仅仅仅是针对村民，更是针对像我们这样的人。”何大海神色如常，他的话是我们之中，最有说服力的，“对于胆小的手艺人，见到一条这样的白骨路，肯定会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因为能铺出一条白骨路的主，肯定不是普通人，在这种人的墓葬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听何大海这么一说，我才觉得稍微有些合理，心中也释然了。
“大家不要被这些白骨影响，我们只要再往前走一段，便可以离开南阴沟了。你们两个，牵着牛车，你们两个，在前面探路，剩余的人，在后面放风。”吕言婷快速地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她的理智和冷静，甚至让我们这些男人也自愧不如。
牛车的吱呀声，又在南阴沟里回荡开了。
我们前行的动作，带动了沟底的雾气，没有一个人走动，便会有一丝丝的雾气，在我的眼前弥漫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似乎早已存在的问题。
先前我们还能通过兽走鸟飞感受到山的活力，而现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放佛是死一样的静谧。
为什么会这样？
我眯着眼，心里开始紧张了。
一道破空之声，忽然从正上方响起。
吕言婷反应很快，迅速地拔出了手枪，轻喝一声，“大家小心。”
一瞬间，所有人都进入了戒备动作。
我半蹲着身子，紧张地望着头顶。
在一片浓雾之中，一个黑点忽然出现，快速地坠下，居然是一只打开翅膀的飞鸟，飞鸟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何大海上前，用脚踢了踢鸟的尸体，鸟身僵硬，早已绝了性命，忍不住吐了口唾沫。
“他奶奶的，居然是一只死鸟。”
见状，我们把武器收了。
谁也没想到，一只死鸟，居然把我们这么多人吓成了这样。
神算子眉头微皱，蹲下身，仔细地查看着鸟的尸体，“奇怪了，鸟身上没有一点伤口，怎么会无辜坠落呢？”
“这还不简单，说不定是这只鸟有心脏病，飞着飞着忽然心脏病发作，就死翘翘了。”何大海张口就来。
话音刚落，天空中，又有一只飞鸟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我看着何大海，看他再怎么来解释，谁知道他只是耸耸肩，轻描淡写的道，“说不定两只都有心脏病。”
两只鸟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身体上没有伤口，翅膀都是展开的，好像在飞行的时候，忽然就落了下来。
吕言婷神色间有些慌张，催促一声，“和大爷说的是对的，南阴沟果然有些邪门，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神算子重重地点点头，也不再去探讨飞鸟的死因，“大家辛苦一下，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离开。”
“小姐……”一道惶恐的声音忽然传来，是负责赶牛的兄弟，“你快来看，牛不动了……鸡也不动了……”
就在我们停下的这段时间，两头牛的四肢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地上，牛首垂地，牛尾动都不动，无论赶牛的兄弟怎么努力，牛都不愿意站起来了。
而困在笼子里的两只公鸡，倒在麻袋里，一动不动，也放佛睡着了一样。
怪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
“大家不要慌……”吕言婷脸色微变，跟神算子对视一眼，两人去查看牛的情况了。
牛的眼睛并未闭上，而是望着南阴沟末端的方向一致看着，隐隐之间，我只觉得牛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留了眼泪。
对于牛的状态，吕言婷和神算子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何大海。
“大海，你过来看看，牛到底怎么了？”
牛不肯走，我们等于寸步难行。
何大海不免睁大了眼睛，“小婷，我只是个手艺人，又不是兽医，牛变成这样，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听到何大海如此说，吕言婷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毕竟何大海说的是实话，况且眼前的情况，连兽医来了也不一定有用。
而赶牛的兄弟则是眼神一阵闪烁，唯唯诺诺地道，“小姐，会不会是……有鬼？”
吕言婷眉头紧锁，那人又继续说话了。
“不干净的东西，人看不到，牛却看得到，牛看到之后就会流眼泪，而人只要把牛眼泪涂抹到人眼睛上，便能看到牛眼看到的东西……小姐，你看，这两头牛，都流眼泪了……”
“小姐，我也听过这样的说法。”有人紧跟着附和道。
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旧时的迷信而已，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相信。
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吕言婷居然动摇了，她看了神算子一眼，后者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有哪位兄弟，敢抹上牛眼泪？我吕家一定有重谢。”
吕家的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能动。
犹豫了一下，我往前迈出了一步，“我来。”
“你？”吕言婷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丝毫没有料到我会站出来。
“难道不行？”我眉毛一挑，淡淡问道。
“陆老师，成啊，你现在胆量越来越大了。”何大海嘿嘿一笑，冲着吕言婷道，“小婷，既然陆老师主动请缨了，你还不赶紧给他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