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看不见的鬼

或许是因为石人拉棺这个名字的原因,在我们眼中,石人跟棺材变成了一个整体。

放佛棺材的开启,真的是石人把它给拉开的。

这种感触很奇妙,明明知道并不是现实,脑袋中却偏偏会把它当成真的。

我以前从未读到过石人拉棺的故事,看泥人张的表情,他应当也不知道,所以这肯定是一个非常偏门,乃至于失传了的故事。

大家心里都没有谱,那就只能信唯一有概念的何大海了。

“石人拉棺时,如果有活物在旁边,棺里的阴魂便会附着在活物身上,借助阳气,免去再回阴间遭受皮肉之苦,这时候,再怎么盖下棺盖,都没用了。”

何大海的故事,越来越奇妙,甚至扯到了阴间、地狱,充斥着旧时封建的神话色彩,听得我微微蹙眉。

我不信,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信。

“大海哥,你是说……那鬼……就在我们身上?”大脚一个激灵,身体姿势极为僵硬,显然是害怕了。

张家的人齐齐看着何大海,连泥人张的脸色也隐隐透着白。

何大海微微眯起眼,扫过每一个人,轻轻地点点头,“只怕它现在就趴在我们中某个人的背上,如果不想办法把它弄下来,它会一直跟着那个人。”

嗖嗖的凉风,从后背唰地吹过,隐约中感觉到后背上真的多了一个东西,甚至连那东西的重量都感受出来了。

所有人皆是同时侧过头,朝着自己后背望去,姿势显得极为怪异。

我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也是不可避免地朝着背后看了一眼。

准确地说,每个人的背上,都是只有自己的行囊,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泥人张四下扫了一眼,不由得疑虑的眼神投向何大海。

“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从阴间上来的那叫做鬼,阴阳有别,咱们生人的眼睛怎么能看得到。”何大海打了一个哈哈,表情依然很凝重。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撒谎,可是他所说的这些内容,听起来只觉得相当离谱。

张家的兄弟皆是被吓住了,不敢轻举妄动,而我就不一样了。

甩了甩脑袋,我轻咳一声,皱着眉头道:

“鬼魂一说,从来没有得到证实,甚至都没有人亲眼见过,我们所知道的一切,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能因为别人的臆想,而放大了自己的恐惧。在我看来,更多的鬼,不是从阴间上来的,是从人的心底升上来的。况且大海也说了,石人拉棺,是他从另外一个手艺人口里听到的,凡是听到的,自然有真有假,说不定这个故事,就是假的呢。”

在这种格局下,愿意相信何大海的必然占少数。

人的本性,总归是不愿意面对未知的事情,石人拉棺,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未知的,就更不用说鬼魂一说了。

“陆老师说得对。”鸵鸟当即跟过来,坚定不移地盯着何大海,“海哥,我看你是成心想吓唬我们,见到两个石人,一口棺材,就编出什么石人拉棺的故事。”

黑头、大脚还有黄豆,也紧跟着站过来了,或许是我的言辞,给他们捆上了一根安全绳,也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何大海倒显得相当无奈,看着我们,摊着手,“这地下的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按理说,我下了这么多躺地,能遇到的应该都遇到了,可是这两趟活我才发现,我没有遇到的还多着呢,阴灵,墓奴,尸主,尸奴,都不必说了,我敢打赌,这行宫里头肯定还有更邪门的,咱们谁都没见过的东西……”

话说到后半截,何大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压低声音,幽幽地道:

“说不定其中就有鬼呢……”

我明白地下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来考量,但是要让我相信鬼魂的存在,一个能完全颠覆科学常识的事实,除非让我亲眼见到。

正欲开口跟何大海辩驳,泥人张忽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地下的事情,一定要一万个小心,走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你们俩也不用争吵,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石人拉棺的说法究竟是真还是假。”

略有错愕地望着泥人张,我的想法,应该也代表了众人的想法。

他连石人拉棺都没听说过,又怎么能辨别其是真是假?

瞧见我们众人的目光,泥人张的表情有些严峻,同时又显得很有底气,慢慢地道,“我曾听我父亲说过,遇到鬼打墙的时候,眼睛里滴进一滴牛临死之前的眼泪,就可以找到正确的路。”

何大海紧接着道,“这一行里,的确有这个说法。牛临死的眼泪,带着阴阳两种气,滴入人眼里,人便可以借助这两种气,短时间内看到阴阳两界的东西,所以如果真的有鬼,或许我们能把它找出来……”

何大海跟泥人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把牛眼泪滴入眼睛里,看是否有鬼。

我听地连连摇头,毕竟我是从心底不接受这种观念的。

牛眼泪,不过是泪腺分泌的**,又何来阴阳之说?

张家的兄弟,他们的理解能力显然与我不同,个个神色肃穆,紧张中透着巨大的忐忑,每个人都想说什么话,结果没有一个人开口。

大家都盯着何大海掏出来的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大半瓶类似于水的**。

“这一瓶,就是一头黄牛临死前的眼泪,大家挨个把它涂进眼睛里。”

黑头神色一变,从头到脚的姿势都写着拒绝,慌忙地摇摇头,“大海哥,你自个儿涂上就行了,我们……”

“不行。”何大海摇摇头,一脸正色,“如果真的有鬼,还得大家伙一起把它给制服,光靠我们其中的一两个人肯定不行。”

何大海的语气如此笃定,使得众人的脸色比苦瓜还要难看。

作为表率,他第一个把牛眼泪滴入眼睛里,左右眼各滴了一点,眨了眨眼。

所有人皆是齐齐地向他望去,等待着他到底能否发现什么东西。

“没那么快,这东西得要一会儿时间才能发挥作用。”何大海自然明白大家的意思,哭笑不得地把玻璃瓶递出来,问道,“下一个,谁来?”

何大海的举动,让我心里泛起如海浪般的波动。

我并不相信鬼,并且直觉地认为,牛眼泪并没有何大海说地那么神奇,也许是为了粉碎何大海关于鬼和牛眼泪的谣言,也或许是为了粉碎对自己的认知,我毫不犹豫地把玻璃瓶接过来。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