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画里的答案

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阴山行宫的建造过程,会通过阴山石画的方式记录下来,虽说山洞里的石画记录的只是一部分,但从这一部分,足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你们看,这里是形容工匠将所需要的材料带进山里,方形的是木材,三角形的是石料,这些都是建造行宫必不可缺的材料,从壁画里可以看到,建造行宫所需要的工匠和材料极其繁盛,也就证明这个行宫一定很大。”

前面的壁画所讲述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众人想听到的。

“陆老师,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何大海迫不及待地问道。

“别着急。”我引他们道洞穴的另一端,道,“所有的材料和工匠,都送到了山里的这个位置,据我分析,阴山行宫应该就在这座山里。”

“山谷的这个位置有一个洞口,应当就是进入阴山行宫的地方,奇怪的是,在另外一个方向,还有一个洞口,也有不少的人也从这里进出,但是从走路的姿势来看,我断定,这里应是离开阴山行宫的地方。”

“所以阴山行宫,相当于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以此来保证整个进出的和谐,而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进去的人,远远比出来的人要多。说明有很多的工匠,都留在了阴山行宫里面。”

听到这里,何大海不以为意,“建造行宫,那自然需要大批的人手,那些工匠,应该都是留在行宫里头帮忙了。”

我摇了摇头,面色古怪地道,“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看到了这些,就不一样了。”

在阴山石画的尽头,还有一块不起眼的壁画,这幅壁画跟先前的一大幅壁画形成了一个断层,上面刻着很多的简略的人,

让人费解的是,这些人的造型,多是缺胳膊少腿,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而且,这些“人”还有一个特点,那都是横着的,密密麻麻地交杂在一起。

看上去有一种直观的感受,这些人似乎都出了什么事。

“奇怪。”泥人张目露诧异,“他们好像全都受伤了。”

“不像是受伤那么简单。”何大海摇摇头,指着画里的人道,“很多人是重叠躺在一起的,如果是伤员,肯定不会这么粗糙得对待,所以这些人,应该都已经死了。”

“死了?”泥人张有点惊讶,又盯着壁画看了几眼。

“大海的想法跟我一样。”我接着道,“这些人不仅是死了,而且死的很惨,他们的尸首都不完整,我想这也是刻下画的人所表达的意思。”

工匠是建造一个行宫的根本,如果说是行宫的主人残暴成性,将那些不顺眼的工匠处置了,未免说不过去,毕竟这会引起其他工匠的逆反。

而且,工匠的伤亡,从图中来看,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应当是一个频繁发生的状况。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工匠身体伤残。

“以前的王侯将相,大多是奴役百姓,会不会是为了赶工期,使得工匠不堪重负,从而纷纷倒下?”泥人张提出来一个新的猜测。

我也曾这么想过,最终发现并不合理。

“如果真的工期极赶,你们看运送材料进入行宫的那些人,就不会走的如此轻松稀疏,说明他们接到的命令上,并没有时间的要求。另外,这幅石画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就是这个大圆圈,圆圈代表着人的脑袋,但这个圆圈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它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它的位置,独立于所有伤亡的工匠之外……”

“陆老师。”何大海一愣,费解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大圆圈,才是让工匠批量惨死的罪魁祸首?”

“古人的想象力是极为丰富的。”泥人张若有所思地道,“这些带着脑袋和四肢的,代指人,但这个圆圈,不一定是圆圈,一定代表着其他的东西,另外我看了一下,不知道陆老师有没有发现,前面的那些石画相对比较精致,连人的身体比例都是细致考量过的,至于这最后一幅壁画,就粗糙的多,不光身体比例失衡,甚至连人的脑袋都没有画圆,所以这应该是一副匆忙之间留下的石画。”

泥人张果然有他读到的见解和视角,点出了我暂时没有看明白的东西。

我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以一个新的角度看上去,感受自然也有些不同了,进而提出来一个猜测:

“假设我们也是当时建造阴山行宫的工匠,在运送途中发现了这么一个山洞,便把所看到的一幕幕给画下来,于是形成了前面的长篇幅的石画,但是在这里呆的久了,我们发现有大批的人员死亡,另外,我们只有极短的时间,只够粗略地把这一幕给画下来,请问,这是为什么?”

“难道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工匠死亡的事?所以,把留下石画的人给杀人灭口了?”何大海猜疑道。

“有这种可能。”我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或许是临时出现了什么变故,没有时间画画?”黑头试探地道。

“也未免不可。但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我解释道,“如果我们是工匠,看到很多工匠惨死,那第一件事,便是担忧自己的安危。他们会死,表明我们也有可能会死。所以在这种时候,只有两种办法,要么逃走,要么找出那些工匠死亡的原因,让自己避免死亡……”

听到我的阐释,众人似有所感。

“陆老师。”泥人张的眼睛里泛起一抹光亮,少见地称赞着我,“你的思维果然有独到之处,从如此简单的一幅画里,竟然推断出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确实厉害。按照你的推断,刻下石画的人,他又选择了哪一条路,结果又如何?”

“我想他应该是一个习惯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记下来的人。”我眯起眼,慢慢地道,“阴山行宫如此大的派场,它的主人自然非同小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匠,逃是逃不出去的,再加上,洞穴里再之后的石画出现,意味着他应该也没有躲过去工匠的宿命,落得一个跟其他人一样的结果。”

何大海眼睛里产生一丝明悟,连忙道,“照这么说,岂不是在建造阴山行宫的那一刻起,行宫的主人就没打算让这些工匠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