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泥人张与吕成骜

红衣男子对吕家的评价,我基本上一个字都未听得进去。

吕家所做的事,我是亲眼所见的。

亲眼所见,总归比道听途说要来的真实,更何况我跟何大海这次来北平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那两只金凤凰的交接仪式。

如果吕家真的是什么盗宝集团,又怎么可能会把金凤凰交给博物馆。

反倒是红衣男子的行为举止,处处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按照我的秉性,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而何大海了解我,他看了我一眼,便咧嘴冲红衣男子笑道。

“这位大哥,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哥俩至少得好好考虑一下,又怎么能现在就答复你呢。”

“也是。”红衣男子面色有所缓解,点点头道,“那就给你们两日的时间,两日后给我一个答案。”

这顿饭吃的人并不痛快,明明是美味佳肴,吃到口中却跟残羹冷饭一般。

尤其是还要应付红衣男子,是一件比吃饭更加头疼的事情。

我跟何大海是小心翼翼地煎熬,红衣男子却是无比的享受,时不时还会跟我们说起一些他所知道的趣事。

“有一件事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据说有几个手艺人进了一块唐朝的古墓,打开其中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跟刚入殓的一样,看得他们啧啧称奇,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就是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书生身上长满毛发,从棺材里跳出来,见一个咬一个,被它咬过的人都死了,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

“只可惜逃出来也没用了,被吓破了胆,没过多久就疯疯癫癫的,逢人就只知道傻笑,几年之后也跟着去了。所以这一行里都说,他们遇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没有想到,这个红衣男子讲起八卦来居然是信手拈来,津津乐道。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信,而现在只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何大海也是个资深的手艺人,嗤笑一声,冲着红衣男子道。

“这些事情,我也听说过,只不过我听说的更离谱,说是一群人打开了一口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变成了一条大长虫,一口把周围的人都吞了,又回到了棺材里继续睡着。”

听到何大海的这个故事,红衣男子显然来了兴趣,目光一亮,喃喃地道。

“难道世界上真有这样古怪的事儿?”

“这些事情,都是一些没有下过地的人胡诌的。”何大海摆摆手,一副老生常谈的模样,他忽悠人的本事可不是盖的,三言两语便让红衣男子放下了筷子,“人是人,长虫是长虫,棺材里躺着的又不是白娘子,怎么可能变成长虫?”

见红衣男子极感兴趣,何大海自然也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道。

“不过嘛,那地下的事情,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到的。地面为阳,向下为阴,人死了要葬入土中,意思便是顺着土里的阴路踏入阴曹地府,好转世投胎,不过这些都是乡里乡间的传说。我下地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什么鬼神,长毛的粽子倒是遇到过不少,所以啊,外行人怕鬼,内行人却是天也不怕地也不怕。”

看得出来,红衣男子对何大海的好感愈发滋生了。

甚至在吃罢饭后,叫上何大海去了旁边的书屋继续长谈。

我独自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只能留步在小花园,无心欣赏美景,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化解。

太阳落下西山,夜幕犹如画卷,从东向西在天空里缓缓铺开,画卷里最先呈现出来的,便是点点星辰。

在北平抬头看星辰,跟在悬瓠城所瞧见地一模一样。

没过多久,一个黑衣人便冲忙地奔向了红衣男跟何大海聊天的地方。

片刻之后,红衣男便勃然大怒地走了出来,何大海的表情却泛着一丝喜色,冲我眨了眨眼。

“吕家的人,都敢来这里了?”

我心念一动,明白了,肯定是吕言婷知道了我们的处境,来替我们出头了。

尽管不想麻烦吕言婷,没想到还是得她出面。

红衣男后面跟着八个黑衣人,再然后才是我根何大海,翻过小花园,走到这片宅院的大门口。

门外面只站着四个男人,我跟何大海皆是不认识。

只能通过身上的衣服判断出应该是吕家的人。

为首之人的衣着跟另外三个又明显不一样,绸缎的袍子显得极为高端大气,尤其是淡然冷毅的表情,即使面对着红衣男子也没有任何收敛。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吕家的公子哥吕成骜。”

红衣男子倒是显得很熟络,笑了一笑,淡淡地道。

“泥人张,废话少说,把我们的人交出来。”

原来红衣男子叫做泥人张,这个名字跟他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你们的人?”泥人张哈哈一笑,“他们打碎了我店里的玉观音,赔不起,早就把自己赔给我了。”

泥人张一开口,便是满嘴谎言,看样子他是要讹上吕家了。

只是他说这番话,难道当我跟何大海不存在?

愣了一下,我连忙道。

“你不是说玉观音是假的吗?”

“对你们是假的,对他就是真的。”泥人张厌烦地瞪了我一眼,懒懒的道。

“是真是假,还想骗过我们吕家吗?”吕成骜冷冷地一笑,“你们张家在北平的名声都臭大街了,怎么,还嫌不够臭,还想让我替你们宣扬一把?”

“你们?”泥人张翻了个白眼,哈哈大笑道,“你们身在泥潭,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张大哥,消消气。”何大海见状,连忙赔了个小脸,冲着泥人张低声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也不知道何大海说地什么,反正让泥人张听得高兴,点点头道,“吕成骜,看在我这位兄弟的面子上,我暂时不跟你计较。你,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被泥人张指着的人回到院子里,再回来时,大壮跟在他的身边。

“大壮,你怎么样?”

我迅速地迎了上去。

从大壮的外表来看,应当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放心,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大壮冲我笑了笑,转头瞧见了吕成骜,低着头走上去,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少爷,今天的事都怪我……”

吕成骜冷哼一声,没有理大壮,毫不犹豫地道。“我们走。”

泥人张戏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