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出山
出口处总共就方块大点的地方，何大海纵使说的再小声，也总有人能听到，而这个人便是离我们不远的神算子。
只怕何大海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然而于我来说，对于吕言婷，我只有钦佩的敬意，主观上并没有感受到男女之情，至于这青丝是否在某些角落里暗然滋生，连我也不得而知了。
神算子也的确被何大海的话给惹恼了，他倏地转过身，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朝着吕言婷迈过去。
“小婷，我探查过了，那座山便是仙落山，那个山谷应该就是北阳沟，只要我们脚下够快，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村里。”
在山里折腾了几天几夜，没有愿意继续逗留在山里一宿。
“只要到了村子里，就能联系到我们的人。”吕言婷点点头，示意大家道，“山里的雾气很淡，正适合赶路，大家伙再加把劲儿，晚上就能吃一口热乎的饭菜了。”
吃了几天冷干粮，身体都快要遭受不住了。
因为体力消耗地过度，众人皆是找了根顺手的木棍当作登山杖，把不需要的装备就地卸了，轻装而行。
我跟何大海跟在众人后面，一路蹒跚地朝着北阳沟而去。
沿路返回，我们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再回北阳沟，心里的压力也都泄去了，毕竟能在北阳沟游走的火尸被藏离山给解决了，而鬼枯藤又短时间内出不来，就算运气背点儿，再碰上狼群，也是几发子弹便能解决的。
远处看上去淡薄的雾气，走入其中才明白其中的浓郁，甚至比我们初次进来的时候，还要浓郁上几分。
说来也是奇怪，如此大的太阳，居然化不开北阳沟中的雾气。
我大体能够猜测地到，深山里的古怪雾气和环境，多半跟山体中的那座古墓有关系，究竟是什么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沿着北阳沟，南阴沟一直走到下山的路，太阳已经偏到了西方的天空，正好落在一处峡谷的正上方，宛如是被什么人用大手笔给画到山里一样。
漫漫余晖撒在了山里山外，那些照不到的地方，就好像被画家给摒弃了。
更妙的是，在东方的天空里，一轮浅白的弦月露了出来，日与月，就这样在天空中相遇了。
山中荒无人烟的气味终于在这里消失，坐落在山脚下的村落里飘出袅袅炊烟，随着细细的微风，歪歪扭扭地上了天，天空中的云好似就是这般形成的，以至于在云朵下疾驰的归鸟，也带上了烟火气，化作一道黑光，直奔山里去了。
我们刚走到村子口，又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谣。
“山老鸹，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背到山沟里，媳妇背到炕头上，哧啦哧啦吃面汤，吃完面汤想他娘……”
清脆的童声，在那个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瞧见我们时戛然而止，一个红色身影朝着我们飞奔过来，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时候停下，眨巴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们看。
“英子……吃饭咯……”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英子的身后响起来。
和方云的身影从屋檐下钻出来，朝着村头吆喝着，正巧也看到了我们。
“老爷子，我们回来了。”何大海冲着和方云招了招手。
和方云的表情却跟见了鬼一样，颤颤巍巍地冲上来，慌忙伸手把英子拉在身后，只露出一颗好奇的小脑袋，苍老的眼眸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我们。
一老一少脸上，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何大海回过头瞧了瞧，挠着头纳闷地问道，“老爷子，你也犯不着这么看我们吧？”
“你们？”和方云欲言又止，上前几步，抓着何大海的手摸了摸，神色一震，“你们真的回来了？”
“当然了，难不成我们是鬼？”何大海哼哧一声。
和方云再次盯着我们看了一遍，布满褶皱的枯瘦黑脸，宛如风里的衣角一般不断荡漾，“进去那里头的人，你们是第一个回来的，就是少了两个人，还少了两头牛……”
说完他兀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人还是因为牛。
“老爷子。”吕言婷走上来，轻轻地道，“兄弟们都有些饿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吃的，当然我们不白吃，给钱的。”
正值饭点，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饭，所以我们的归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
和方云点点头，把我们引到院子里休息，他抱起一把柴进了灶房，不一会儿，烟囱里冒出来的烟大了许多。
燕子乖巧地坐在院子里，仍旧好奇地望着我们。
前后两次接触，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了。
和方云和燕子的遭遇非常感慨，在进山之前我没有能帮助他们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冲着燕子一招手，她倒真的怯懦的冲我来了。
“英子，你再给叔叔唱一首歌，叔叔给你买糖果、买新衣服，好不好？”
英子眼睛一亮，瞧了我几眼，倒真的张嘴开始唱了。
“扯大锯、拉大槐，包豆腐请奶奶。奶奶不在家，请您姐妹仨。姐妹仨，到俺家，吃饱了、喝足了，忽啦一下全跑了……”
稚嫩的歌声，听得人无比舒适。
看着目光里带着期盼的英子，我打开背包，掏出来五片金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了英子唯一的口袋里，轻轻地道。
“英子唱的真好听，叔叔送你的东西，等我们离开以后你再交给爷爷好不好？”
英子一只手捂着口袋，扭头便跑开了。
陆宽从村口的位置小跑着进来，冲着吕言婷慌忙地道，“小姐，信号枪已经发了，外面的人也回应了，估摸着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来接咱们了。”
“好。”吕言婷点点头，“大家都别睡着了，先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村子里的饭菜很简单，做起来也很快，只是一小会儿时间，便已经有冒着热气的香味传出来了，活了大半辈子，我好似从未吃过如此香喷喷的饭菜。
和方云招呼我们吃饭，却在碗筷上犯了难，他跟英子相依为命，家里根本没有太多的碗筷，末了，我们只能四副碗筷轮流用。
吃饭之时，何大海拉着我走到和方云身边，咧嘴一笑，指着我道。
“老爷子，我给你打听个事儿，今天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山里出来，大概跟他差不多高，稍微黑一点，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