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代价
守墓人，这三个字组成的称呼给了我一种异样的感受。
好似夹带着羞愧、歉意，也隐含着弥补和偿还，这应该是三位族长的切身体会。
他们那般地对待凤凰，而在最后身死道消之际，仍然受到了凤凰的恩惠。
凤凰拯救了坠入深渊的他们。
唯独让我不解的是，这一称呼中放佛还有一丝期盼和等待。
守墓！
守到什么时候？
凤凰已死，为何又要守墓？
这几个问题交杂在一起，我只觉得思路几乎凝滞不通，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有一点不解。”神算子神色凝重，疑惑地道，“族长的确可以掌握一个族的命运，若是世代族长都在扼制族人的发展，强迫族人成为守墓人，又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种家族持续不了多久便会涣散。”
神算子的考量很值得反思，吕家能持续这么久，说明，一定是有什么力量能把族人给凝聚在一起，即便是族人不知道内幕，也不理解守墓人的意义。
而这种力量，是我在文字中所没有看到的。
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说话，我忽然想起有一个自己未能明白的片段，不免愣了一下，冒出一个猜测，“莫非……那段文字里隐含着什么秘密？”
“什么文字？”吕言婷的反应很快，诧异问道。
“是这样，这一篇记录中有一段小篆太过深奥，我无法破译。”我手指着第十段文字道，“原本我以为可能没有意义，现在想来，也许有什么关键的信息。”
“陆先生，若是如此，你不妨再尝试几次，也许可以读懂一二。”神算子眼眸一动，劝道。
“行不通。”我摇了摇头，面露苦涩，“我已经尝试了很多次，实在是才疏学浅，无法理解其中的内容。”
这个回复，显然不是大家想要听到的。
如同一些人在茶馆听故事听得正过瘾的时候，说书人忽然失声了。
吕言婷跟神算子眼神儿交流一番，神色恢复如常，平静地道，“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把这些文字仿下来，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破译。”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吕言婷正要拿出笔记本，一直处于怅惘状态的藏离山，摇摇头，意外地站了出来。
“你们看不懂的，是成为守墓人的条件。”
听到这番话，众人不免都愣住了，尤其是我。
没想到在吕家众人跟藏离山要抢凤凰蛋的时候，他竟然还能主动解释。
这几乎刷新了我对藏离山的认识。
吕言婷目光一亮，放下笔，抓住机会问道，“坤二爷，莫非你也能看得懂这些小篆？”
从藏离山的表情上来看，他自然是读的懂得。
而且他对小篆的认识，肯定远远在我之上，想到此，我不免脸面有些微微发热，只觉得自己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不过……藏离山既然能看得懂，为什么他一直听我在讲呢？
他就不怕我所讲的内容有不对或者遗漏的地方？
“守墓人，里头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藏离山摇摇头，怅然若失地道，“成为守墓人，寿命变长，代价却是世代守墓。”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番话，我就认定它就是事实。
长寿，对人的诱惑力是致命的。
尤其是在古时，医疗条件很差，即便是帝王也无法保证自己善终，所以才会拼了命的寻求长生不老之法。
“难怪。”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顿时明白了，“吕家的族人虽不明白守墓人的意义，但是他们却能看到自身的利益，正因为如此，才一直遵循着守墓人的协定，并且延续至今。”
“长寿的能力，只是来源于凤凰，而凤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又怎么能及时给守墓人家族送去长寿的能力？”神算子眉头一皱，十分不解。
这的确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古凤族还存在的时候，族人的健康，都是需要凤凰亲自降临才能得到的。
难道凤凰的能力进化了？
正当我们左猜右想之时，藏离山却是摇了摇头，淡淡地道。
“凤凰用三滴精血，改造了守墓人家族的血脉，这种能力，存在于每一个守墓人的血液里。”
得到解释，神算子目露喜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凤凰等于跟守墓人签订了血脉的协议。”
血脉这一词，我却是有更深的感触。
在藏离山怀疑我是吕家后人的时候，曾经检查过我的后背。
所以我很确定，守墓人的后背上，一定有某种特殊的标记，表明这就是真正的凤凰血脉。
只是，被凤凰改造了血脉，这听上去是一间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何藏离山提起来会有些无奈？
“得到了这些好处，难怪守墓人能延续至今。”吕言婷似有所感，忽然又道，“不过凤凰绝不会无缘无故给守墓人好处，它究竟想要守墓人做什么？”
这一问，问到了关键上。
守墓人，定然是守墓之人，而墓，便是凤凰之墓。
所以我很确定，凤凰要做的，只是让守墓人保护凤凰之墓。
吕言婷真正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一点，她想知道的事情跟凤凰之墓有关。
藏离山淡淡地回道：
“守墓。”
“若是不知道凤凰之墓在哪，又该如何守？”吕言婷果然追问道。
而这一次，藏离山停顿了片刻，慢慢地答道。
“墓在心里。”
这个答案让众人无法理解。
我仔细品味这句看似很有哲理的话，墓在心里，心就只有那么大，凤凰之墓怎么可能在其中呢？
而且，凤凰之墓，又是怎么进入每个人心里的？
吕言婷的脸上仍然泛着疑惑，尽管猜不透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然很满足了。
听完这些，吕言婷掐断了把文字描写下来的念头，而藏离山又恢复到面色冰冷不愿开口的状态。
想来，他是不愿意吕言婷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才破例说这么多的。
神算子忽然朝我示意一下，好奇地问道，“陆先生，记录中可曾提到林家和昊家的事情，毕竟守墓人并非吕家一族之事。”
在记录之中，所提到的大都是吕家的往事。
毕竟这篇文字，也是由吕家某一人的口中所说出来的。
只是经神算子一提，我隐隐也感觉到了异样。
为什么守墓人家族之间，彼此都好像不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