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将九泉

“九泉!莫忘了你在阳间的职责。”梦中有一身影朝我说道。

“是!九泉遵命!”我躬身抱拳回应。

“敢问大人,为何我在阳间二十载还从未见过其余阴将?大人?”我对眼前逐渐淡去的影子急声道,接着我再朝身影离去的方向严肃说道:“九泉定不负大人期望!”

“喂,泉哥,赶紧的有案子了,起床了嘿,说啥梦话呢?哪来的七万?你这次竟然收钱了?”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撑起上身朝他看去,是黄祥来,一个实习期的刑警,笑道:“我挺不待见你的,你一来找我,就意味着有命案发生!”

“哎,你这话过分了啊,我前段时间请你吃泡椒田鸡可没命案。”黄祥来在门外只探进来一个脑袋说道,模样很是畏惧。

我右手枕着脑袋说道:“那为什么请我吃泡椒田鸡啊?”

“我就奇怪了,对于没有学过刑侦的你怎么会对现场那么了解,推理凶案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你看见尸体不害怕我好理解,可你怎么又在我们这的停尸房睡觉,这里可是有四十具尸体!”黄祥来小心地朝我周围张望。

我看着好笑,道:“你虽然是实习期,不至于连停尸房都怕吧?”我看了看表又说道:“说吧,这次什么案子?”

“能不能先出来?我们路上说!”黄祥来央求道。

当我走出停尸房和黄祥来并肩而行的时候,每个科室都探出一两个脑袋,眼神充斥着怪异,这眼神我看的真切,奇葩!可以理解,除了法医谁有事没事往停尸房跑,还在里面睡觉!

黄祥来开着车,一边给坐在副驾驶坐的我简单的介绍案情,他也还没到过现场,只是接到指令之后就直接来找我了。

他说负责这个区域的片警汇报初步判断应该是他杀,是一个女人穿着睡衣趴在床上,背部有大量血迹,后背睡衣有多处破损,疑似刀具导致,可现场并没有找到可疑的凶器。

我听完这里摇头苦笑,警方做事就是认真谨慎,这明显是他杀,还用得着应该,我点起一根烟转头看向车窗外迅速倒退的车辆和行人,回想起到阳间的这些年,想起刚才大人对我的告诫,说我是十大阴将中“业绩”最差的一个......

我叫陈泉,现在21岁,学历空白从未上过学,在了云城混了二十年,是的,二十年。职业是个侦探,确切来说也是一个名侦探,也不对,我不太确定自己的职位定位,因为我不但抓贼、抓抢劫犯、抓杀人恶魔,还抓小鬼、恶鬼,还能给冤死鬼洗冤,还可以送它们下去投胎转世,对外介绍我就是个侦探。

我的侦探所生意很好,破案率百分之百,说错了,还没有侦探所,是想开,但我撑不起这样的开支,因为我从不收取任何报酬,不管对方是腰财万贯还是身无分文我都不收钱,我不敢,如果我收了钱意味着无法得到阳寿,因为我是九泉,阴间十大阴将之一,奉黑白无常之命投胎转世来到阳间铲奸除恶,接到这个命令之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阳间有阳间的司法,何必要我们阴间越俎代庖管人家的事?等这些人渣在阳间伏法之后死去化为鬼魂再在十八层地狱好好修理一番就是。

领导给我们的理由我认为比较牵强,说是一些罪大恶极无恶不作的凶徒作恶多端偏偏还在逍遥法外,但是寿命却还很长无法勾魂,当时我说直接去阳间扮鬼吓死拖回来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要投胎这么麻烦?但崔钰崔判官却斥责我说如此这般跟此些恶人行为有何差异?

我们的职责要求在书面上很简洁,有三点:一是可动用阴间时阴将的任何权利和能力,但不可伤害或间接杀害任何阳间生命,切记!是任何生命!

对于这条,我当时心说那只能挨打了,不然我不用点武力对方不挂点彩能乖乖就范?等对方打累了,累死了,我再把魂勾走,而且还只能吃素了?对于此我是不敢明说,只能等事后问问其他阴将是否有应对的法子。可来到阳间二十余载,硬是没见过其他阴将。

二是绝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可在活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除非在救人或万不得已之下。

这条我没有不满的地方,暴露了反而行事不便,在阴间的时候身为阴将,自己行事还是相对喜欢低调的,即使可以暴露我也不会选择高调,这是因为第三条,是我又爱又恨的要求。

三是捉拿恶人只要收集证据交于阳间司法便可,看到这里我就暂时推翻了挨打的想法,原来并不一定要抓到恶徒才算啊,好要求啊,我欣喜之余继续往下看,这一看就傻眼了,意思是以防我等前往阳间消极怠工不积极做事,给我们列了个奖惩制度,奖励的是我们在阳间的寿命,通过我们提交的证据无论抓到何等罪行的凶徒被判刑之后刑期的百分之一。

说起这个到至今我还在腹诽,这“抽成”也忒低了!假如我抓到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的,换算天数是三千六百五十天,百分之一也就是不到三十七天?先不说这三十七天够不够我抓下一位十年的,就算有第一天就抓到,第二天就转送看守所,通过司法手续最少也要个把月吧?还没到判刑的日子就一命呜呼了。

但让我爱的是,如果是亲手抓到转交警方的,奖励翻倍。对于此我略生安慰,可再往下看惩罚制度,有种想打爆眼前一切生物的冲动。

若是违背第一条,将限制阴将权利和能力,此条例视情况而定,最低一天上不封顶。。。刚想到这,黄祥来就推了推我,说:“马上到了,就这个小区B栋三楼。”

“怎么没有围观的吃瓜群众?”

我疑惑问道,这是在小区并非郊区住宅,往常这种情况下,即使被疏散还是会有不少人在远处观望,毕竟有警车出现的地方总是会引起关注。

“这我咋知道,没有最好,免得人心惶惶。”

黄祥来车刚停稳,我就急不可耐的下了车,朝B栋入口走去,我刚走进去没几步又走了出来,惊奇道:“怎么连警戒线都没有?呃,噢,既然没有围观更没必要这么做了,本来没有围观的,你围好警戒线反而有人围观,这次带队的队长是谁?有点小聪明嘛。”我一边继续往上走一边问身后的黄祥来。

“呃,我错了,这次结束我再请一次泡椒田鸡,五斤!”黄祥来突然顿住脚步,带着歉意朝我谄笑道。

“谁啊!”我感觉不妙,接着我就想到一个人,我瞪大眼睛轻声说:“难道又是那个娘们?这区域也是她负责的?”

“可不就是我这个娘们吗?”

黄祥来还没回答,我们楼上就传下一道清脆悦耳但带着些许稳重的女声,单从声音听起来就可大概判断这是一位精明干练的女性。

我闻言心里一惊,黄祥来先猛的抬头往上连忙敬礼,而我视线却缓慢上移,一双白色运动鞋,下身着浅灰色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那完美的双腿腿型曲线,上身着牛仔夹克外套内附一件修身圆领T恤,可能是某个部位太过突出,腹部的衣服被略微撑起,露出平坦洁白的腹部和性感的小肚脐,我咽了口口水,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真可谓脖子以下全是腿啊!在我摇头惊叹之余,视线移到她那冰冷带着阴沉的脸庞时,我瞬间回头以严肃的神情对黄祥来说:“你怎么回事?这案子有叶笑晴大队长在就行了,我有事先走,记得田鸡啊!”

说完我就急冲冲跑下楼,一层楼梯我三步搞定,心说这叫什么事,怎么又碰到这娘们,刚从入口出来,就听见叶笑晴的斥声从楼上传下来:

“你再走一步试试,我保证以后任何案子都不让你插手。”

我闻言心里一突,要是真的以后任何案子都不叫我去,那我怎么破案怎么获取阳寿,对于这娘们我真的又爱又恨,恨的是抓歹徒嫌疑人的过程这些倒霉蛋都要挂彩,而我都要算上间接伤害生人的罪名,这是违背第一条,爱的是她相对于其他队长对我相对比较客气,大小案子都带我去,一想到这里,我就努力摆出一副笑容转身回头朝三楼看去,叶笑晴卷起袖子露出洁白的玉臂,嘴角上弧正凝视着我。

我搓着手有点谄媚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在不在乎我,需不需要我,我这就上来。”说完我大步流星的朝楼上跑去。

“情况怎样?”接过黄祥来递过来的橡胶类一次性用品,我问叶笑晴。

“是死者丈夫报的警,他们已经长期分居分隔两地,最后一次有效通话是5分钟,是从昨晚10点17分,死者主动挂的电话,早上死者丈夫带着律师来死者家里想让死者签署离婚协议,但是在客厅等了许久,发现客厅柜子有被翻过的痕迹才察觉不对劲,连忙打开死者卧室发现了趴在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死者。”叶笑晴道。

我刚开口还没说话,叶笑晴又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死者丈夫能排除作案嫌疑,从尸僵形成来看,大概死亡时间是从昨晚通话结束到今天凌晨4点,死者丈夫带来的律师可以证明死者案发时间不在本市,哦,律师是死者丈夫的情人。”

“那就暂时不能排除死者丈夫作案的嫌疑了,律师可能作了伪证。”

我穿戴好橡胶手套和鞋套绕过法医在地上做好的标记径直往死者卧室走去,里面已经有两个人我都认识,其中有个法医叫周涛,边上在拿着相机拍照的也是实习刑警,叫魏祖霖,周涛跟我打了声招呼说:“叶队应该跟你说过具体的情况了,你再看看是否有新的发现,我先出去,你看好了叫我一声。”

我道了声辛苦朝魏祖霖道:“这次见尸体不害怕也不吐了吧?“这魏祖霖和黄祥来都是同一批的实习刑警。

魏祖霖苦笑道:“看情况啊,这次的尸体是趴着的不恐怖,要是仰面的我可就不行了。。。哎,泉哥别,等我先出去。”魏祖霖还没说完估计就看到单膝跪在床沿的我准备将女尸翻过来的动作,连忙说道。

“出息!哪具尸体不比外面活着的罪犯安全,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叶笑晴在门口斥责他道。

“就是,你看泉哥昨晚又在停尸房睡了一宿。”黄祥来道。

“你好不了多少!”

叶笑晴指责两人的声音传到卧室内,我仔细看清楚尸体背部后将尸体仰面摆好,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抚过女尸整齐的发际线,女尸杏眼圆瞪,死不瞑目多是凶案,我看了女尸躺的位置和周围的被单和枕头,自语道:“睡衣穿戴整齐没有被性侵的迹象,被单及枕头上的枕巾彼此对齐说明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背后有数道伤口,最大的伤口对应的是心脏,其余伤口均不致命,死因明显是第一刀导致,这也是没有挣扎的理由,可难以理解的是第一刀插入心脏之后,接下来的数刀这么轻,即使凶手是再柔弱的女性,也不至于用力插入第一刀之后就脱力了。”

“会不会是死者丈夫第一刀刺进去之后后悔或者心软了?”黄祥来道。

“插的都是心脏了还会后悔吗,要是心软就应该是心脏一刀其余也就一刀,而不是心脏一刀其余数刀了。”我道。

接着我轻摆死者的下巴左右仔细看了看死者的面部,道:“睡前没有卸妆可能第二天有紧急的事情不希望因为化妆耽误了时间,或者当时见的是个男人,也要查查她的闺蜜,也不排除是熟人作案,这么晚很难有女性穿着睡衣见陌生男性并让他进屋。”

“死者丈夫的律师是他的情人,死者说不定也有。”叶笑晴在我身后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指着死者左手无名指道:“如果都确定情人关系了还会戴着结婚戒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