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堂堂国公之女不臣其它

谢玉封冷眸看着男人不紧不慢地踱步,不免的冷嗤道:“怎么,对铸剑感兴趣了吗,可惜,你若是想要入门,可能只能做我师侄了。”

江清黎绕了一圈,视线也沿着他的步伐,仔仔细细地扫过墙上的每一处角落,直到走完一整圈,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原地,他叹了口气,嘴角突然噙出一抹凉薄的笑意,墨色的眸子扫过男人炉火里的熟铁,似笑非笑:“你这刀要被你炼废了。”

谢玉封心头一惊,扭过头不在去看男人的脸,而是专注于他手底下的刀,此时刀虽然放在火堆里,可是下面温度却一直没有上升起来,上层的温度却又过高,导致有些变了形。

自己自以为在言语上占了上风,立马却被他冷嘲了一番。

江清黎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细看却又带着浓稠的凉薄。

花三听到主子的声音,没有半分急切,也不忍皱眉,想要催促,却有没有那个胆量。

主子不着急吗?为什么要在这几个人面前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只为逞口舌之快?

“你说的没错。”江清黎又恢复成那个气势清贵的温文公子,带着与生俱来般的优雅的模样,“夫人确实不在这里。”

谢玉封听到男人温淡的声音,心头却一紧,可是自己的手还是机械地挪动着手里的刀,冷声道:“那你还不快去追,你浪费的时辰我可管不了。”

江清黎似乎嗯了一声,声音柔长绵延,他转过身,属下众人皆分开两旁,让开路来。

江清黎负着手,仿佛没有受伤的模样,气质高扬地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胡五娘透过浓烟,看着地下那道欣长的身影,心头却始终放不下心来。

就当她以为,江清黎真的要走时。

却只见江清黎仅仅走了两步,跨过门槛,让阳光撒在他的身上,白得更白,红的更深,然后转过身,微微仰起头,视线像是淬了冰,即使在滚烫的浓烟之中,胡五娘也觉得像是坠入寒潭一般。

“我们去另外一个铸剑室找找吧。”江清黎温淡的声音此时却像是地狱爬上来的罗刹恶鬼,让胡五娘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僵硬了。

是的,她把云疏藏在另外一边了。

胡五娘自认为藏得极好,可是男人的脚步分明不是顺着山下的方向走着。

胡五娘的心跳剧烈的跳动着。

江清黎就算去了隔壁又能怎么样,他不一定能找到小疏。

可是虽然心里这么想的,她的本能却早已经站立起来,一跃而下,一脚点在铸剑炉壁,像是弓箭一般冲到江清黎的面前。

众人见到眼前突然钻出个黑人,不仅头发黑,衣服黑,就连浑身的皮肤都是乌漆嘛黑的。

江清黎低眸睥视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女人,突然低声笑道,只是眼底的鄙视和语气中厌恶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堂堂国公之女如今也甘当与炉灰为伍了。”

胡五娘舌尖尝到了一点微末的血腥味,男人猝不及防地揭露了她的过去,让她遮掩数年的过去。

“贫女不过是山野村夫,并不是什么国公之女。”胡五娘抬起手,想要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想要将那些碎发尽数拢到发髻里,“你们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对着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平民的孩子,确实是有些无耻。”

江清黎淡漠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胡五娘的表演,只是眼底的谑弄更盛:“闯**江湖十年你还是这么天真,这些年受的苦都化成你脑子里的粪便了?”

胡五娘愣了好几瞬,才突然反应过来男人究竟在说什么。

自己像是被男人剥光似的丢在路上,像个无知且无助的孩童,没有秘密,自己所有的防护色,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

看着眼前的女人呆若木鸡的模样,江清黎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越过她,朝着另外一个铸剑室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为了小奴儿,他早就想把这人撕裂成块,一次又一次阻拦自己,试探自己的底线。

只是江清黎越过胡五娘,背对着她时停了下来,顿了顿,语气显而易见地嘲弄:“我补出手对付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只是可怜你半辈子汲汲营营想要证明自己,却一生无望。”

男人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白的言语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剜着胡五娘的骨肉,而最后一字一顿的四个字,像是戳着她的心窝,一刀一刀地戳着。

不是不敢动,只是不想动。就像是看着一只蚂蚁爬到他的身上,生死似乎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胡五娘猛地转身,看着江清黎的背影,明明身上带着伤,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可是看着他的孤绝高冷的背影,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当江清黎踏进铸剑山庄的时候,云疏就突然从梦里惊醒了。

梦里已经记不清,可是和他绻缠绵的画面却怎么也忘不了。

机关门的墙壁很厚实,如果是普通人坐在里面,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但是云疏不是普通人,虽然屋外的声音很闷,但依旧一字不落的进了耳朵里。

当胡五娘和江清黎对话的时候,云疏几乎就被他们惊醒了。

男人的气息仿佛就萦绕自己的周围,迷人且危险。

逃不过吗?

云疏捂着胸口,心口一阵窒息压来,像是一块重石压在她的心上了。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和女人隐隐约约的对话,她听出大概,也知道胡五娘在护着她。

可是看样子,她不是江清黎的对手。

云疏皱着眉,男人的话似乎是在对着胡五娘说着,却让她想起了过去那些年他对着自己说的那些话。

回想起来,那些话都像是扎下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钉子,平日里和自己的皮肉和平相处,只是稍微绊动一下,那根细针的尖头就会划破她的血管,流了一地的鲜血。

他总是这样,从不掩饰他对其他人的鄙视和厌恶。

呵。

她眼底浮起温温淡淡的笑意,可是轻描淡写的笑却又尖锐得扎人,扎人又扎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