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姝自小就受到良好的贵族教育, 她长得漂亮性格清冷,学习能力更是出众,眼高于顶, 谁都没放在眼里。

追她的男生,收到的情书更是多到让人厌烦, 能让她心里产生波动的人,除了傅程言便是刚刚推门而入的少女。

女孩肌肤胜雪,白的剔透无暇,古烟云暗纹浅色千水裙掐得少女纤腰盈盈, 淡青色薄纱鲛绡压着系带穿过精致漂亮的锁骨。

裙子色彩略淡, 却极挑气质。

她五官生得太过精致,那双灼灼动人的桃花眼微弯, 眼尾晕染了抹妖艳媚态, 明媚张扬,却没有丝毫艳俗之感,唇边浅浅的梨窝又给她添了几分娇憨。

尤其是那身仙气空灵的长裙柔和了她过分明艳的五官, 衬得女孩不像人间的女子。

美而不自知, 让人生了些许亲近感。

后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女生都看得有些发呆, 不忍打破这么美好的瞬间。

沈昭音见大家都不说话,疑惑地摸了摸额头的碎发,今天为了配这身装扮, 她特意把长发挽了简单优雅的古代发髻。

当她出场的那瞬间,像极了古画里走出的瑶池仙子, 广袖轻纱的仙女姐姐。

这么一比, 宁明姝就显得不够看了。

宁明姝当然也是美的, 但她天生骨子里就看不起任何人, 不似真的清冷淡漠,更像是故作姿态失了些许说不出的气韵,便显得生冷木讷,没有生气。

反而沈昭音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却美的真实活泼,带着天生的灵气,容貌和性格反差极大,让人心生好感愈发喜爱。

“我靠,这是真的仙女姐姐吧!!!”

“终于有人能压过宁大小姐了,还好我等到了这一天,太感人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倾国倾城?”

“我觉得是艳压群芳,宠冠六宫。”

“……”

“那裙子好漂亮啊!我特别想要小姐姐的联系方式。”

几个性格外向,胆子略大的女孩子当即朝沈昭音过去,开始要联系方式,顺便趁机近距离欣赏了下仙女姐姐的美颜暴击。

其中一个女孩子,拿着手机加微信的时候手不停地在抖,抖啊抖,抖了半分钟愣是没加上。

沈昭音伸手握住她的手,纤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姜蕊立刻就脸红了个透,心里发出一声快乐的嚎叫:啊啊!仙女小姐姐摸我了,好开心!

她盯着沈昭音的脸,痴痴地看了好几分钟,直到旁边有朋友提醒她,“姜蕊,擦擦哈喇子。”

姜蕊还真的抬手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嘴角,好想就这么看着小姐姐,她肯定是仙女小姐姐的头号迷妹!男人什么玩意儿的,全都靠边站!

她最喜欢的就是长的漂亮的东西,尤其是漂亮精致的女孩子。

不远处的几个男生跃跃欲试想来要微信号,全被姜蕊赶了回去:想染指我小仙女,做梦去吧,赶紧滚回去,你们这些臭男人!

古典舞是最考验基本功和身体灵活性的舞种,它不仅要求舞者过人的功力,还要有深刻的理解能力,以及气氛的感染力。

宁明姝很小就开始学古典舞,参加过国内外大大小小的比赛,她的身段和气质很适合古典意境,舞姿非常柔美,比赛特别稳。

稳到沈昭音都忍不住替她鼓掌。

一舞结束,评委老师露出满意的笑容,全程没有任何失误瑕疵,她仿佛是天生的舞者,就应该站在舞台上。

“宁明姝也太稳了吧,完全没受影响,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小姐。”

“这曲也跳得太好了,我开始替仙女小姐姐担心了,毕竟舞蹈比赛主要是看功底,长得太漂亮好像还挺吃亏哦。”

李菲简直是高兴坏了,她跟旁边的女生继续八卦,“我听说那个沈昭音没什么真本事,她基本上没参加过什么舞蹈比赛,这次的名额还是方竹老师推荐的。”

“方竹老师?我的天呐,她可是我的偶像,她能推荐应该功底不差吧?”

“谁说的准呢?现在的老师,只要钱到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不会吧……你别侮辱我女神偶像。”

听李菲这么一分析,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对沈昭音存了偏见,本来她长得过分漂亮就引起一小波女生的不满,如果实力不够的话,可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比赛有条不紊地进行。

时不时会有欢呼声从前台传来,夹杂着口哨声,还有男生的哄笑声。

让沈昭音忍不住想起去年的元旦汇演。

那时候的她没有那么自信,多年来因为孟妍丽的打压,她自小就认为自己不是学舞蹈的那块料。

上台前发生的那些事也让她心里特别慌张,就算嘴上不认输可心里却跳个不停,手掌心都是汗。

宁明姝下了舞台,和沈昭音擦肩而过。

“你好厉害。”沈昭音真心夸赞。

对方没说话,平稳了下呼吸,眼里带着几分高傲和漠然。

“不厉害怎么配的上他?”她一字一句道,“那样让人惊艳优秀的少年,你怎么有资格配的上?”

当然是最好的东西才配的上──

最好的傅程言。

沈昭音倒是没生气,还挺开心,尤其笑起来的那双桃花眼特别撩人。

“你喜欢傅程言啊?”

“你……谁说的?”宁大小姐突然猝不及防地结巴了下,向来清冷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宁明姝以前不是没遇到过死皮赖脸追求傅程言的女孩子,但她从来没有担心过,只要她足够优秀努力,总有一天,傅程言会看到光芒万丈的她。

年少时一旦遇见惊艳过时光的少年,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从来不慌,本来以为宁傅两家是世交联姻,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那个清冷干净的少年也从没多看别的女生一眼。

可沈昭音不同,宁明姝从来没见过傅程言那个模样,清冷自矜的少年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他也会温柔地揽着别的女孩子,他会因为女孩子的一句话生气黑脸,甚至一向洁癖的他也会吃女孩子剩下的食物。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傅程言的人,他表面谦和有礼,始终带着笑意,实际内心很淡漠,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可她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不在乎别人罢了。

不在乎所以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在乎,他才会有了那么多生动不符合常规逻辑的表现。

“你脸红了。”沈昭音好心提醒。

宁明姝拉回思绪,看着满不在乎的小姑娘心里愈发生气,她凭什么能让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喜欢?

那个她一直放在心里却从不敢觊觎也得不到的少年。

“你别得意,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

恍惚间,沈昭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没来的及仔细思考宁明姝说的话,便匆匆上了台。

刚刚那一瞬间的心慌在看到台下的少年时,突然消失无踪,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台下,周围有无数双惊艳兴奋的眼睛。

可他的眼里,只有小姑娘的身影。

刚从宁明姝带来的舞蹈震撼表演中回过神,即使看不清女孩面容,男生们这次还是彻底被惊艳了,其中有些还是重德私立的学生,他们至今都没见过颜值上能压过宁明姝的女孩子。

连评委老师都有些吃惊,按理说但凡在舞蹈这行里摸爬滚打过的女孩子,天生根骨好气质出众的女孩子,他们不可能没见过。

舞台灯光突然变暗。

悠扬婉转的古筝乐调层层拨开迷雾,一束白色的灯光落下,自女孩优美的颈部向四处晕染。

少女身着浅色千水长裙,面上覆层轻纱珠串,只露双清纯冰冷的眼睛,身姿如流云飘渺神秘,踩着清脆厚重的音符尽情地展现着乐谱中的悲欢离合。

朝露未落,少女赤足踩着晨雾在林间嬉戏,像落入凡尘的仙子,纯洁美好得让人心生涟漪,驻足观赏。

后台的女生也看呆了。

“卧.槽!她跳舞这么厉害的吗?和宁明姝绝对有一拼啊!”

“不愧是我的仙女小姐姐!!!!”

“虽然天赋极好,但是应该打动不了评委老师,再不济古典舞有两个第一名,宁明姝这么多年的实力也不是虚的。”有人突然中肯地说了句话。

她们都是学舞蹈出身的,就算自身实力不够,但论欣赏点评非常厉害专业。

宁明姝和沈昭音都是天赋型的选手。

难分伯仲。

舞曲中段,古筝音色突然开始变换,从之前的清脆明亮高山流水转向热烈奔放袅袅生烟,犹如身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中。

舞者将身前的面纱和鲛绡一同扯下,前一秒还是清雅高冷的瑶池仙女,下一秒她仿若魅惑至极的妖女,身姿窈窕,动作妩媚动人,那双清冷的眼睛陡然生辉,风流多情。

将清冷和魅惑融合得如此完美。

随之而来的便是台下一阵阵抽气声。

连舞台后的宁明姝也看呆了。

她一直都以为这姑娘是虚张声势,空有张漂亮的脸,没想到实力如此厉害,原本一个软糯无害的姑娘跳起舞来攻击力和气场简直判若两人。

台下的少年眼底晕染着浓墨,那双清冷好看的黑眸柔和深邃,他突然笑了声,原本以为这丫头只有醉酒时才撩拨人。

没想到舞台上也这么野。

他盯着舞台叹了口气,心里生出些烦躁和不安,好想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大厅二楼的VIP会议室内,男人淡然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眼里漾着温柔和笑意。

“沈总,您怎么来了,您要是喜欢看我就给您安排到最前面。”说话的人习惯性地弯着腰,脸上带着恭敬的笑。

沈正廷摆了下手,“不必了,省得吓到小丫头。”

弯腰那人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少女生得精致漂亮,那双眼睛和面前的男人几乎九成相像,他不敢多言,闭口不提。

一曲结束,全场寂静。

她缓缓退出舞台,尽管今天她跳的舞蹈惊艳了很多人,但始终不算是正统的古典舞蹈,宁明姝实力很强,想一下子取代她多年的舞坛地位岂是那么容易?

况且很多评委舞蹈家也不会轻易认可她今天这种行为,她随心随性没考虑那么多规矩,引起争议其实无可厚非。

到了后台,她才看见早就等在那里的少年,无论什么时候,他好像都安静地等着她疯完闹完,然后送她回家。

上次考试也是,她紧张无措,他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人,她考完也是他在那棵开满桃花的树下等着她,向她张开手。

“我跳的好不好看?”女孩儿笑得灿烂明媚,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拓下阴影,衬得浅褐色的眸子亮的惊人。

“好看。”他实话实说。

小姑娘今天涂的正红色唇釉,她的唇形丰满,上唇间有颗小小的唇珠,此刻泛着光泽,特别可爱。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擦了下她的唇瓣,呼吸微微紊乱,他觉得自己怕是魔障了,要不就是疯了。

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克制不住自己。

想亲她,很想很想。

他慢慢俯身,捏着小姑娘下巴的手顺势转向脖颈,轻轻一带,暧昧至极的话从嘴角溢出。

“那以后只许跳给我一个人看,否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沈昭音后知后觉,似乎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虽然这是大庭广众,但应该没有什么认识的熟人,可她还是害羞得很。

她挣脱不了他的手,也无法抗衡他的力量,两人呼吸暧昧纠缠,少年眉眼变得越来越近,突然,小姑娘伸手捂住他的唇。

傅程言抬眼,懒懒地看了她眼,眉梢轻挑,眼角挂上几分漫不经心,他将小姑娘的手轻轻拿开,还以为她是因为害羞才这样。

可他却发现,小姑娘眼神渐渐慌乱,指尖带着微微的战栗,侧身看向不远处的某个男人,男人淡淡地看着他们两个,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儒雅俊朗的外表下似乎藏着颗狠戾阴鸷的心脏。

沈昭音耳垂染上嫣红,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二叔好。”

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沈昭音觉得这刻她似乎已经看透了红尘,参透了生命的终极奥义。

如果说比和家人一起看亲密戏还要尴尬的事情,那就莫过于给他们当场直播一场更劲爆更暧昧的高清无.码不可描述。

现在这刻,小姑娘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尴尬得不行。

傅程言倒是神态自若,举手投足间仿佛贵族公子般优雅得体,还时不时能和沈正廷说上两句话。

他这人心理建设实在强大,她相信如果现在给他副金丝边眼镜,他立刻能化身成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

夏琉璃戳了戳面前的那道松鼠桂鱼,小声巴拉巴拉:“音音,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跟吃了屎一样?”

“……”

面前的那道奶油南瓜汤突然就不香了。

还有点恶心。

就在心里防线马上要崩溃的那一瞬间,门外突然出来熟悉的吵闹声,紧接着,包间的门被服务生推开。

“哎呦卧.槽,这就都吃上了?”陈子航站在门口,双手插兜,那头五颜六色的公鸡头终于染回了正常发色。

身后那人像是特别不耐烦,抬脚就朝他的身上踹,根据多年的挨揍经验,陈子航敏锐地感知到风向突变,一个侧身。

那脚竟然又他妈准确无误踹到他身上。

“我靠珩哥,你腿拐着弯长的吧?别对人家动手动──”

少年冷着脸,那双黑眸里带着一贯的薄戾,轻轻瞥了他眼,嘴角抿起的弧度让陈子航非常狗腿地住了嘴。

得,他怂,不敢正面说骚话。

谢珩从进门开始,视线就盯着他家妹妹的身边那两座皮笑肉不笑的门神,一个比一个虚伪,让人看得火气特别大。

但有的憨比非常没眼色,比如刚把头发色染回来的那位就大大咧咧地坐到沈昭音旁边,看到沈正廷的那刻,陈子航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来的时候,谢珩根本没说包厢里有长辈在,刚刚自己骚话连篇,会不会影响他爸和沈氏做生意?他家会不会破产?

陈家是近十年才兴起的公司,规模也不小,陈子航前两天还听他爸在家唠叨,没机会见到人家沈总,挤不进豪门圈子,谁能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捡漏了?

他一改嘻嘻哈哈的样子,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提了提裤子。

立正鞠躬一气呵成。

“叔叔好。”

沈正廷淡淡应了声。

一顿饭下来,只有夏琉璃和陈子航吃得满面红光,非常快乐。

“小音音,你可不知道,珩哥为了赶过来,生生把比赛分数变变态态地拉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那篮筐都快被薅下来了。”

说着就给她看录像,全场比赛途中女生的尖叫声就没停过,拉拉队的女孩子肤白腰细,特别青春漂亮,活力四射。

镜头转换,比赛分数着实有点夸张。

“我哥比赛的镜头呢?你总拍人家拉拉队干什么?”

“诶,你这话可真没良心,你看他们学校拉拉队跳的什么玩意儿,我不得让她们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吗?不拍下来她们怎么知道?”

“……”

谢珩在附近订了间清吧,准备带着自家妹子过去,沈正廷也不知道和傅程言在说什么,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大部分都是生意场上的专业术语,还掺杂着听不懂的规划企案,反正他听了头疼。

他们刚出来,助理就赶紧走了过来,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看起来挺着急,估计遇上了什么难题。

最后,他们几个去了清吧,她二叔把傅程言留了下来,小姑娘紧张极了,乌黑的瞳仁带着焦灼,那双水润润的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沈正廷。

看的人心里发软。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想那么多,她知道二叔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手段高明,不然沈氏也不可能成为崇明的豪门顶流。

沈正廷想拿捏傅程言简直太简单了。

沈正廷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几秒,反倒是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怎么,怕我吃了他?”

小姑娘赶紧点头,随后又接着摇头。

“……”

清吧的驻场乐队都换了好几波了,傅程言还没有过来,也不知道和她二叔在谈什么东西,两个大男人愣是说了一个多小时。

这里的清吧环境特别好,基本上看不到小混混不良少年,除了谢珩,听陈子航说这清吧的老板是他们珩哥的朋友。

老板基本上一年当中有三百六十五天不在场,但奇怪的是从来没人敢闹事,也没见人砸过场子,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老板背后有股强大的势力。

她们女孩子来了就只吃零食,喝果汁,还能点歌唱歌,夏琉璃和陈子航已经嚎叫过一波了,虽然唱的鬼哭狼嚎,但是胜在年轻有活力,长得也好看,场子还挺热闹。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嘴巴特别毒的,自己带不热场子,还嘲讽别人。

“哎呦我去,那傻x唱的什么玩意,我家狗都比他叫得好听。”

“那小姐姐好像五音不全,怎么心里就没点逼数呢?听得人家好恶心哦。”

陈子航还没来的及发火,夏琉璃就把话筒夺了过去,瞬间来劲了,举着嚷嚷:“我说秃顶那哥们,不对,秃顶那傻x,回去听你家狗唱歌去吧,最好再培养培养,争取早日参加中国好声音。”

整个酒吧里的人瞬间笑成一片。

她撩拨了下长发,继续道:“还有旁边那位阿姨您也别笑了,整个酒吧就数您岁数大,没人敢当您的小姐姐。”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口中的酒水喷了出去,笑得眼泪直流,偏偏这夏琉璃说话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关键大家都以为他们在开玩笑,谁也没当真。

那两人满脸尴尬,尤其是那位阿姨,愤恨地看向舞台,也不好发作只能讪讪离开。

陈子航目瞪狗呆,被这系列骚操作给震惊了,半晌后冲夏琉璃比了个大拇指,两人还伸手击掌,愉快地又合作了一首。

唱的惊天地泣鬼神。

轮到沈昭音后,周围的客人因为之前被荼毒的耳朵,对她充满了期待,瞬间起了兴致,她几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有些生涩。

小姑娘可能胆怯,但从来不扭捏。

刚开始她不是特别熟悉手里的吉他,弹了几个音不太准,她又仔细调了下,单腿靠着高脚蹬,开始唱歌。

台下的观众看小姑娘长得漂亮精致,看起来软软无公害,想着嗓音该是柔软清亮,那种治愈系的甜美嗓。

想想就是让人心生愉悦和欢快的那种。

谁料,歌声出来的那刻,不仅有些观众吃惊,连真皮沙发群那块的谢珩也突然抬起眼皮,手里的游戏直接退出界面,换成了录像模式。

陈子航刚准备骂骂咧咧,却发现他嘴里的“猪队友”正在若无其事地录像,还是那种偷偷摸摸的行为。

平时逃课打架承认得光明磊落的崇明职高扛把子,现在想个变态一样,在偷摸录人家小姑娘。

这他妈说出去谁信啊?

偏偏那人将满头银发向后拨了下,露出那副好看的眉眼微挑,意思不言而喻,拒不承认自己的猥琐行为。

台上女孩儿的音色偏低,这首歌的曲子偏向抒情类,类似民谣小调整体平和没有太大起伏,唱的出彩其实很难。

但是小姑娘微沉的音色缓缓清唱,不似冬日的暖阳,更像是夜晚的月光,倾泻而下平静而清冽,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格外让人安心。

女孩的嗓音不甜,甚至有些微微沙哑的质感,整首歌像是在娓娓道来某个简单的故事,却瞬间击中心里那段紧绷的神经。

越简单越纯粹。

共鸣这种东西很难追寻,可劳累整天,为生活奔波不停的人在这里像是寻到片刻安宁之地,回归到最本真的自己。

那种感觉让人心里发胀酸涩,等回过神来,却发现眼眶微微红了。

刚结束,台下的人就瞬间沸腾起来。

“啊!!!!小音音我们爱你!!”

陈子航转头对旁边的人说:“唱的好听吧,长得好看吧,那是我妹子。”

旁边那桌的客人惊讶地点头,看起来不知道多羡慕,还想凑过来要微信号,谢珩不耐烦地啧了声。

不仅仅是冲那边的客人,还睨了陈子航一眼,后者立马狗腿地表示:“那是我们珩哥妹妹,厉害吧,亲妹妹。”

对方一看面前的少年银发黑眸,眼里带着不耐烦和狠戾,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野性和力量感,瞬间就怂了。

那么水灵灵的一颗小白菜,周围估计是混凝土钢筋栅栏,开铲车都拱不进去。

整个酒吧越来越热闹,因为他们之前带热了场子,后来的人纷纷开始点歌唱歌,送酒的小哥哥还顺便拿了蛋糕。

沈昭音探着小脑袋四处乱看,时不时往门口看两眼,傅程言怎么还没过来,都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她二叔到底在问什么。

酒吧门口好像还挺热闹,半个小时前就聚了一堆美女大白腿,眼里兴奋得都能发光了,还越聚越多。

路过的两个美女疑惑问:“老板是换人了吗?清吧什么时候有这项规定了,进门还要喝酒才行?”

另外一位捂嘴道:“咱们干嘛管那么多呀?小哥哥人长得帅就行,那模样清清冷冷的,也太戳我的心了。”

“你说喝醉了会不会脸红,我最喜欢的就是斯文败类这款了。”

闻言,小姑娘沉默半晌,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谢珩第一次见傅程言就看他不顺眼,没别的理由,天生磁场不对盘。

当时两人年纪都很小,谢珩从小学开始就是学校的霸王,谁都不敢惹也不敢提,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好学生。

他记得大约是初二时,第一次在那条漆黑幽暗的巷子里见到那个穿校服的少年,四五个小混混把他围在中间,少年模样干净隽秀,眉眼淡漠。

身边的兄弟嗤笑,这种有钱学习好长的还好看的小少爷被人盯上是经常的事儿,最多也就是给了钱再被闷头揍一顿。

况且那少年生得斯文俊秀,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谢珩瞥过一眼,态度嚣张又散漫,带着兄弟几个直接忽视。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呼痛惨叫声,还有身体撞击墙壁的闷响,听声音,下手的人应该是下了狠手,根本就没考虑后果。

不就是抢点零花钱,何必把人家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往死里整呢?

“那个穿校服的小子好像是咱们学校的吧?听说学习特别好,整天身边围了一群漂亮的小学妹。”

“管那么多干什么,听说他家好像特别有钱,那些人估计就是要点保护费。”

“陈子航,你脑子被驴踢了吧?那几个孙子净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听说有人手脚还挺不干净的,有那方面的倾向。”

陈子航不懂,“哪方面?”

“……你个傻.逼。”

谢珩停下脚步,在几个兄弟疑惑震惊的眼神中,转进身后的巷子里,实在不行就亲自上手,谁料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眼前的少年却侧目看向他。

漆黑如墨的眼底带着狠戾阴沉,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手里的人被他拎着直接贯到墙上,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少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擦了擦胳膊上的血迹,拎起书包走了出去,全程没说一句话,好像根本没看到谢珩这个人。

他却从少年的眼底看到了某些掩盖的情绪,冰冷且毫无温度的不屑,是对他们这类人的轻蔑的鄙夷和嗤笑。

半晌后,谢珩才升起暴戾的情绪,“他妈.的装什么装?”

本来两人全无交集,直到他在自家妹妹身边再次见到傅程言,又是那副让他特别讨厌的模样。

谢珩发誓,必须要撕破傅程言那张虚伪的面具,让他那副真实阴狠的模样暴露在太阳光下。

所以,当小姑娘质问他的时候,谢珩却表现得像个傻白甜,一无所知。

拦住傅程言的是他的人,进门喝酒这规矩也是专门给他一个人定的。

但就是打死不认。

他倒要看看,把他灌醉后还是不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斯文模样,最好酒后撒撒野,让他家妹妹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实模样。

门内堵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多都是女孩子,眼睛都粘在两个少年身上,今天是什么绝世好运气,竟然一下子见到了两个帅得惊心动魄的小哥哥。

沈昭音有点生气,瞪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看着始终不发一言,眉眼依旧温和的少年,心里突然升起点莫名的酸楚。

他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是谢珩故意刁难他,此刻罪魁祸首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看着面前的空酒瓶,心里特别卧.槽。

这他妈是假酒?怎么还不醉?

小姑娘突然端起母鸡护崽的架势。

“我替你喝。”

“不行。”这次是两个男生异口同声。

目的达成,小姑娘突然笑着扬起小脸,手里顺便拿了两瓶高档洋酒,把酒水混在面前的杯子里,晃了晃。

颜色竟然还挺好看。

她手指纤细白皙,笑得单纯无辜,栗色的卷发在灯光下晕起浅浅的光色,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不喝也行,要不哥哥你替我喝。”她乖巧地看着谢珩。

陈子航张大嘴巴,小声逼逼:“我靠,珩哥你确定这是亲妹子?那两瓶酒可是龙舌兰和伏特加。”

“这俩烈酒混在一起,你得喝死吧?”

谢珩:“……”

傅程言掀起眼皮看了眼谢珩,这眼神仿佛又把两人同时拽回几年前,就是这种淡漠不带情绪的神色,看得人火气特别大。

但是他今天发现傅程言扯了下嘴角,眼底带着笑意,竟是说不出的生动温柔,和数年前那个死气沉沉的少年全然不同。

陈子航沉思几秒,眉心一跳突然得出个结论,“珩哥,傅程言那小子的眼神是不是在挑衅你,说你是个不如人的小垃圾?”

谢珩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瞥他。

他都懒得抬脚踹他,憨比就是憨比,看条狗都觉得它在挑衅你。

两人谁都没有退让,少女依旧满脸无辜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这是吃定他了。

行吧,他认栽。

就在酒杯碰到男生嘴唇前,小姑娘还是不忍心伸手拦了拦,这是她哥,虽然有时候很过分。

说实话,沈昭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酒,都是随手瞎混的,万一有什么化学反应,喝出事儿了怎么办。

谢珩挑了挑眉,莫名想笑。

他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我要回去了,你不许跟着我。”

听了这句话,他心情又降到谷底。

夜色渐浓,月光柔和地洒向人间,透过树影和霓虹灯交织在一起。

她闻到了男生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现在难受吗?”

小姑娘摸了摸口袋,拿出几块糖果,芒果味和橙子味,好像没有草莓味。

“你吃块糖就不难受了,橙子味也挺好吃的。”

她伸手拽了拽他垂在腰侧的衣角,盯着男生清隽冷白的侧颜,从她此刻的角度看,鼻梁的线条特别高挺漂亮。

是她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少年垂眸看她,接过那块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唱得很好听。”

“啊?”

沈昭音茫然抬头,思路一时间没跟上,小脸上写满了疑惑,突然感觉唇边略过某个东西,一颗橙子味的糖果就被塞了进来。

“呃……”

“你别记恨谢珩,我哥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其实说这话,沈昭音自己都不相信,可这两个男生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他蓦然轻笑,声线低沉。

“怎么会?”

少年眸色微暗,攥紧小姑娘的手,心里涌出近乎疯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有病,病得不轻,这种病带着侵略性的占有欲。

他的小姑娘那么优秀,舞台上的她张扬明媚,散发着盎然的生机,犹如一朵开放的罂粟花,明知是毒药却依旧向往。

可今天,他发现,她安静唱歌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淡然和洒脱,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自己最珍视的宝物突然被放在阳光下供人观赏觊觎,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层层拨开冲出牢笼。

须臾片刻,他沙哑出声。

“我不会记恨他们,因为你是他们最重要的……小宝贝。”

他中途停顿了一瞬,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最后那个措辞。

沈昭音惊喜了那么一瞬,他的声音真的很苏,没有刻意控制,声线却恰到好处的干净,略微低沉,说出的话无端让人心痒。

“你说我是什么?”

少女惊讶出声,好想再听他说几句,带着磁性的声线简直能让人上瘾。

傅程言突然别过眼去,没说话,他一向不是那种喜欢说情话的人,如果想,他觉得行动比嘴上说要来的实际。

小姑娘不依不饶,踮起脚硬生生地拽着他,沈昭音很早就发现,傅程言这人绝对是行动派的精英代表,他宁愿抱你,也很少说出肉麻的情话。

不过,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喝了酒。

难道喝了酒,他才会说这些话吗?看来今后要让他多喝几次。

“那你喊我声宝宝嘛。”

她故意逗他,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肉麻。

男生叹了口气,淡淡道:“不喊。”

女孩子声音很轻软,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里带着勾人的楚楚可怜,看得人心里微动,感觉此刻什么底线原则,在她这里好像都莫名消失了。

她突然开口:“不喊就不喊吧。”

接着伸手攀上他修长的脖颈,他只能欠身低头,配合着少女的动作,她扬起小脑袋两只小手抚上他的脸,认真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软乎乎笑着说:

“不管我是谁的小宝贝,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宝贝。”

她的宝贝她来守护,哪怕伤害他的人是自己的家人,她也不允许。

他明显怔了几秒。

心跳来的猝不及防,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撞碎了他的所有的底线和理智。

混合着橙子的香味,轻哝软语传入耳内崩断了那条敏感脆弱的神经,长久的不安和恐惧好像彻底得到了救赎。

原来这几个他向来嗤之以鼻的字是那么让人安心,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

少年抚上她的耳垂,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冷白的皮肤在夜色中特别明显,宛如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矜贵优雅。

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猎物,不疾不徐。

他抬起小姑娘的手,温暖干净的手掌包裹着小手,只露出小小的指尖,莹润漂亮,泛着淡粉的光泽。

少年虔诚地吻了下指尖,微凉的触感激得她脊背瞬间升起颤栗,他睁开双眸,眸底漆黑如墨,宛如最忠诚的信徒。

他轻轻道:“宝宝。”

最难以启齿的两个字,竟让他说出万种风情,声音苏到她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明明是应了她的要求,她倒是不好意思了。

原来这种事不仅说的人会感到羞耻,连听的人都会感同身受,她羞得连脖子都红透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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