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在第二天的午后苏醒了,伤口疼痛,他忍不住轻声呻吟着。离梦一手拿着丝帕,轻轻的拭去他额上的泠汗。

他睁开眼睛后,先看到了离梦,忍不住奇怪的问道:“梦儿,怎么是你,我在做梦吗?”

离梦看到他醒来,又惊又喜,哽咽道:“王爷,你终于醒了,我已经守了你一天一夜了,你中了暗器,是阿九救了你。”

“阿九?”他转头看去,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戒备的看着他,他应该记起了一切吧。

“阿九,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我中了暗器,很多侍卫都死了,我还在担心你,有没有受伤。”他关切的欠起半个身子,焦急的问道。

“我......。”我愣了,他没有看到我开枪,只知道自己当时中了暗器,那么,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是,他在装。

我走近他,如果是装,那就装得更像一点吧:“王爷,我没事,是一伙暴徒袭击了天牢,不过王爷所中的暗器已经被我取出,你只要养上半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他看了看胸口包扎好的伤口,微笑道:“阿九,又是你救了我,我欠了你好几条命了。”

我淡然道:“这没什么,我是你的王嫂啊,太子很是担心你,你昏迷的那几天,都是他在照顾你。”

“大哥。”他低念了一声,眼中闪着感激的神色,如果他是一个演员,那么,他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他握起离梦的手:“梦儿,是阿九接你来照顾我的吗,阿九,你真是贴心啊,我那几位不成器的王妃,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再见她们,墨儿又怀了孩子,梦儿,辛苦你了。”

离梦摇摇头:“王爷,以我们多年的交情,说这些话不是太客套了吗?”

“没错。”他笑意甚浓的捏了捏离梦的脸颊:“我说过的,早晚有一天,我会娶了你的。”

离梦的脸孔红红,眼睛深思的望着王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嘱咐离梦要给他按时吃药,然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给了他们一个私密的空间。

站在院子里,我按了按头痛欲裂的额头,脸上全是不尽的忧思,两天了,太子

没有再跟我说话。

却不知在树影的深处,刚刚下朝归来的太子,也在默默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疲倦,看着我的忧伤,眼中的痛楚一览无遗。

过了一会,身后的门“吱哑”一响,离梦轻声走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道:“他服了药,睡着了。”

“梦儿,辛苦你了。”我转过身来看着她,常年在风月场所的离梦,脸上有着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城府:“梦儿,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找出杀害多多的凶手,但是,却很危险,你肯去做这件事吗?”

离梦娇媚的笑了一下,眼神却仍然冷得要命:“阿九,我的命是你给的,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还给你这条命。”

“不,梦儿,我不想让你去送死,如果你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离开?”她反问了我一句,然后冷笑:“我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忘了,我只有多多这一个妹妹,谁杀了我的妹妹,谁就得为她偿命。”

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冷得象冰,说完之后,她端着药碗,飘飘渺渺的走远了。

夜风起了,我抱了抱肩膀,感觉很冷,多多,如果你在我的身边,那该有多好,我就不会象现在这么孤单,这么无助了。

看到我畏寒的样子,太子动了动脚步,几次想从暗影里走出来,将身上温暖的披风在搭在我的身上,又几次都停下了脚步,然后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我,孤零零的回了房。

寒风吹起了背上的长发,在夜色里,就象是零乱的愁绪。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迎着初冬寒冷的晨风,我等在太子每天出宫的必经之路上。今天对于我,对于很多人,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太子的车马看到我,自动的停下了,他从车内向外望去,看到我身着一身蓝色劲装,头发简单的束在后面,脸上是一幅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坚毅神情。

他不得已的说道:“九儿,不是我不带你去,今日是我与周国公共同审理案件的日子,按照我朝律例,后宫不得干政,你是绝对不能出现在那里的。“

我却坚决的说:“殿下,我现在不是您的妃子,我只是想作为一名验尸官去

帮您查案,既然那么多仵作都查不出死因来,你为何不肯让我一试呢,我答应你,只验尸,对于你们怎么审案,怎么裁决,一概不理。这样,你总可以带我去了吧。”

太子想了片刻,知道无论如何也拗不过我,只好说过:“九儿,上车吧。”

我却不肯:“殿下,今天我只是你的部下,一名小小的验尸官,我身着男装,怎么能上太子的车呢,我还是在下面走吧。”

车队缓缓的重新启动了,我拎着小箱子,混在太子的侍卫中间,默默的走着。寒风刺骨,以前的这种天气,他总是宠爱的问我:九儿,冷吗?而我也会在太子去上朝的路上,柔声的叮嘱他,天凉记得加衣。昔日的温情已经无迹可寻,如今我们之间只有沉默。

我谁都不怨,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必须承担这样的后果。

他不时的掀开车帘,深思的看着我,感觉到我的目光注视,又垂下车帘,不再与我交谈。

到达审案的现场后,果然有一位威风八面的老者已经居于位上,太子与他见了礼,我暗暗打量了一下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周国公,只见他一脸正气,不怒而威,虽然须白皆白,却自有一股子威严的气势。

审案的流程开始了,先是四位将军的亲属一一上前回禀何时发现的死者,又是何时报得案,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是在死前几个时辰之前,他们都曾经见过同一个人,本朝的靖宇将军,沈在宇。

周国公板着脸道:“殿下,沈在宇是丞相之子,又是太子伴读,你们交情不比寻常,此案本不该由你来审。”

我暗叫了一声“厉害”,真是刚正不阿的国公啊,连太子都敢训斥。

太子却不慌不忙的辩道:“国公说得不错,正是因为我与靖宇将军从小交好,所以此案才请国公同审,请国公放心,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如果他真的有罪,我一定会按例严惩,不过,我还是希望找到有力的证据,不要冤枉了一个忠良之臣。”

周国公点点头:“到目前为止,都查到了些什么。”

太子用眼角扫了一下我,然后道:“现在本案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因此,我想再次验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