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小虎从温州打工回来,见阿婆拿钱出来修路,就寻思着是不是偷偷地找阿婆借些钱买辆车。廉古六开的那辆二手萨普皮卡,性能什么的都超越了预期,而且价格实在诱人。廉小虎打听过了,新车顶配款的,办下来上路需要十万元左右,虽说1.2L排量的停产了,但只要不跑山路,就在县城附近转转,拉人拉货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廉小虎悄悄地问过母亲郭秀琴,堂弟廉古六买车,阿婆有没有出钱?郭秀琴仔细想了半天,不是很肯定地回答,应该没有吧?因为廉古六的钱目,完全是在明处,现在还欠着二手车行近两万元的尾款,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小虎,古六在凡盛呆不了多久,你二娘还要让他回去读书的。这皮卡听人说算是货车,古六要是回渝州读书去了,这皮卡车还不是得留在家里?”郭秀琴说道:“你找个时间与古六说说看呗,让他把车转手卖给你好了。他开过几个月了,价钱肯定也是要少的,起码也得有个几大千!”

“就算这样,那也还得要个两、三万呀!妈,我可没有这么多钱,要不,你先借点给我吧?”廉小虎说道。

“找你爸去!你爸是当家的,钱财都是他在管!”郭秀琴没好气地对儿子说道:“你妈哪里有钱?我又不当家!”

“找就找!我都拿有驾驶证了,家里有车,还不是大家都方便?”廉小虎扭头出门,闷闷不乐地找父亲廉春雷说去。

自从李恩生被拘留后,汇缘茶楼换了新的经理,约廉春雷打大贰牌的电话便没有再响起。廉春雷偶尔与从前的几个牌友在电话里聊天,赵贵本、冯相义等也说没有再去汇缘茶楼了。这段时间,廉春雷除了背着药箱、骑了摩托四下里出诊医猪,便是不断接到一些养猪户杀年猪喝血旺汤的邀请,好几次醉意朦胧,险些将摩托车骑翻在了田里。

廉小虎见到父亲的时候,正是廉春雷刚喝完酒,歪歪斜斜将摩托车骑进了院坝当中。廉小虎担心父亲摔倒,急忙上前几步扶住,埋怨中透着关心,说道:“爸!您喝了酒,就不要骑摩托车嘛!这多危险呀!”

“我不骑摩托车,你开车来接我呀?”廉春雷打着酒呃,将药箱递了给儿子接着,说道。

廉小虎心中一动,说道:“爸!要是家里有车,我肯定开了车来接你!听妈说,六儿不是要回渝州读书吗?让他把那辆皮卡车卖

给我们吧?”

“卖什么卖?等春节你二叔回来了,直接让你二叔发话,让六儿将车送给你了!”廉春雷上午时分,接听了一个国际长途,却是二弟廉春城从国外打过来的,说是春节要回家祭祖,并询问母亲廉老太婆身体健康情况,言谈间,对大哥独自照顾母亲颇有内疚之意,隐隐透露会有所报答。廉春雷心中高兴,中午在一杀年猪的养猪户家中不由多喝了一杯,好在兴头上醉意发作得慢,骑了摩托车回来,听得儿子廉小虎言语,一时豪情满怀,大包大揽便替兄弟廉春城作了主!

“爸!二叔会同意吗?”廉小虎惊喜交加,提了药箱,跟在父亲屁股后面,追问道。

“只要我开口,你二叔肯定同意!”廉春雷信心十足。对廉春城这个兄弟,廉春雷还是了解的,莫说几万块钱,就算开口要几十万,看在自己孝敬母亲的情份上面,当哥哥的这个面子,二弟也必须得给!当然,前提是二弟有这么多钱。

“同意什么?怎么?小虎他二叔今年要回来?”郭秀琴刚好听到走在门口的丈夫与儿子说话,急忙出言相问。

郭秀琴嗓音不小,在内室的廉老太婆听了个清楚,也是赶紧走了出来,问廉春雷道:“你们是说什么?是春城要回来了吗?”

廉春雷喝了酒,本来渴得要死,听得母亲与妻子一连声的发问,只得先将二弟廉春城上午打电话的事先对众人说了,这才走进厅堂,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解酒醉之渴。

廉老太婆听得廉小虎想要廉古六的皮卡车,说道:“小虎呀,就算你二叔同意了将车送你,可是车是六儿的,六儿要是不同意,那也没有办法呀!”

廉小虎听得阿婆这样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拿了求助眼神看向父亲。廉春雷将空水瓶子塞在廉小虎手上,伸手抹掉下巴上的喝漏的水珠,大刺刺地说道:“儿子,你放心!六儿要是不同意,爸爸出钱,给你买辆新的!”

“谢谢爸!”廉小虎大喜过望,急忙向父亲喊谢!

“先别急着谢,我话还没有说完。”廉春雷醉意上涌,伸手点了点廉小虎,说道:“买车的钱,算是借你的,你结婚后,必须得还给我!”

廉春雷说完这话,便踉跄了脚步,径直进房睡觉去了。

“哪有这样当父亲的?一家人的钱,还说什么借不借的?”郭秀琴不满地说道。廉

小虎本来认为父亲说借钱也是理所应当,听了母亲言语,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父母的独生子了。

廉小虎心头喜悦,从家里溜跶出来,本欲去镇上找儿时伙伴打牌娱乐,上得公路却改了主意,掉头向畜牧站走去。廉小虎嘴角含笑,堂弟廉古六那辆萨普皮卡,多半已是自己的了,此刻过去瞧一瞧,心情与前些时日相比,自然大是不同。

廉小虎沿着公路一侧,一路欣赏家乡风景,一年未归,草木俱显亲切。走了约十来分钟,便见廉古六那辆萨普皮卡停在路边。廉小虎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对其外观成色颇为满意,想到父亲说的话,可能还不用花钱就能成为这辆车的主人,不由心花怒放,快步下了公路,往几十米距离的畜牧站那房屋走去。

廉小虎到得房前,恰逢畜牧站大门内走出一人,手提一塑料红桶,桶中装满刚洗的衣物。见得廉小虎,这人腼腆地一笑,开口招呼道:“小虎哥,你是来找廉古六的吧?你稍等一下,他去井里提水去了,很快便回来。”

廉小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风语阁花圃的花仙子,四里八乡芳名冠绝的冰女神,居然给自己的堂弟廉古六洗衣服?!!!

这是个什么情况?廉小虎目瞪口呆,完全被震撼住了。

“咦?哥,你怎么来了?进屋坐呀,怎么站在这里?”畜牧站屋后,廉古六双手平举着一对水桶,转了出来。见得廉小虎,张口说话之际,气为之泄,盛满水的两只铝桶便放了下来。

“六儿,你怎么不用扁担挑水,你这是在练功吗?”廉小虎稳定一下散乱的心绪,对廉古六说道。今儿过来,先被胡月震撼到了,现下又被廉古六超强的练功方式惊住了。

胡月上午在家和母亲许廷梅闹过别扭,最后母女俩整合了与廉古六的相处形式,胡月答应了母亲关于与廉古六交往的几个不可逾越的底线,此刻心中坦荡,也不管廉小虎诧异眼神,大大方方站了在畜牧站房前,替廉古六晒晾刚清洗过的衣物。

廉小虎受了刺激,与堂弟廉古六说话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外,无盐无味地与廉古六说了几句话,借口家中有事,心头怀着羡慕嫉妒产生的无比失落,告辞离开,刚才趁兴而来的喜悦,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就连廉古六父亲要回来的消息,也忘记了给廉古六说起。

(本章完)